林月清不是個天真到生活只剩下陽光明媚、沒有進入社會這個大染缸的溫室里花朵,也不是沒見過一個又一個在騙子這一行登峰造極的牛逼轟轟的垃圾。
她從來不認為一個將三觀徹底顛倒重塑,靠著不擇手段在這個世界上存活的渣滓,能將浪子回頭這四個字視作真正的至理名言去付諸行動,更奢談什么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在這些人看來和狗屁差不多的話。
就算有,那也只是極小概率的事件。
所以從哥哥羞愧自殺,八百萬石沉大海,整個家庭搖搖欲墜,沒有方向不知道往何處去的林月清,從來不會奢望有一天喬振東這個壞事干盡的渣滓能說一句對不起,將吃進嘴里的八百萬原封不動的吐出來。
沒有!
林月清連這樣一閃念的想法都不曾有過。
可如今,這正是那個給他們家庭,和無數個受害者造成難以磨滅的痛苦的罪魁禍首,竟然站在她面前,說出了她未曾想到過的話,干出了她從沒想過的事。
理智讓她不會去懷疑眼前這一幕是真的假的有點可笑的問題,目光從喬振東身上一閃而過之后,轉向趙誠這個如今依然看不透,看不明白的老板身上。
似乎眨眼間,曾經的許云川身上太多的無法理解的話和事,以及這個老板的一兩次她忽略的反常現象,都有了一個目前她還不無法理解的解釋。
問題可能就出在趙誠這個老板身上,至于那是什么,林月清只剩下滿腦子問號。
看到林月清怔怔的不說話,自知自己罪孽深重,給這個家庭造成了無法估量的打擊,喬振東很能理解眼前的林月清,看她時的復雜眼神,以一個虔誠贖罪者的標準表情,繼續道:“林小姐。八百萬用不了多久會打進你哥哥賬上,知道你不想看見我,我馬上走。”
事情已經辦完,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的喬振東和趙誠打了聲招呼:“趙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喬先生,記住我的話。”臨走之前,趙誠又提醒了他一次。
喬振東低頭哈腰的滿口應允:“趙先生,你放心,我會照辦的。”
“別這么看著我。”喬振東走了,什么都沒明白,沒弄清楚的林月清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趙誠身上,看的趙誠只能開口提醒。
林月清收回目光,事到如今已經沒什么能阻止她問個清楚的決心:“趙先生,你和許總一定有什么瞞著我,我可以知道真相嗎?喬振東那個油鹽不進的渣滓,又怎么會這么低聲下氣,點頭哈腰將錢還回來?他好像很怕你,這中間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問題?”
“還有嗎?有什么想問的,全都一股腦兒的問出來,我今天就滿足你所有的好奇心。”時機已經差不多了,趙誠覺得是時候讓她清楚一些事情了。
或許是有點不適應趙誠出乎預料的爽快,好不容易緩了一會的林月清道:“全部,我想聽我不知道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