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陳澤來說,火焰壕溝的延時設置才是他整個計策的重中之重,正是拖住了時間,他的將星才能完成冷卻,也才能讓程昱施展出伏兵之計,否則投石機怎么發揮威力?
更別說之后也是憑著武安國的將星才能敵得住對方主將,從而一舉破敵。
可這卻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陳澤只能回道:“當初在下并未想過能夠一擊破敵,之所以有此布置,也是為了盡量多拖一些時間,總歸是無所不用其及,用盡一切方法拖到援軍趕到。”
昨天他一直在強調自己有把握守城五日的目的就在于此,沒有將話說滿,也給了自己一絲解釋的余地。
景先生看著他,嘴角掛著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也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
當看得陳澤都感覺有些不自然時,他又突然問道:“你對投石機的改造很聰明,那個坐標軸的設置大可以推廣到全軍,這件事算是你的大功一件,不過……”
他的手指輕輕叩在沙盤上,沉思道:“我今早命人再嘗試了下,卻發現按昨日的人手,無論如何也拉不開增加了彈力索的投石機,不知這又是為何?”
陳澤心底一嘆,這位景先生看似不顯山不露水,每個問題卻都是一針見血,全是問到自己的秘密上。
“這個……”
陳澤摸摸鼻子,敷衍道:“我想,昨日兵兇戰危,人在危急之際所能爆發的潛力超乎尋常所想,而景先生今日派人再試,卻是在大局已定,眾人心頭安然的時候,所以力有不逮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話他說得是越說喉頭越是發干,說實話,連自己都不信。
潛力大爆發?
一個兩個可以,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爆發了潛力?
這就有點……
盡管如此,陳澤的目光仍然堅定,信不信都好,反正這就是他能給出的解釋。
“潛力么?”
景先生聽他說完,嘴角那絲笑意又放大了些許,倒沒再就這個問題繼續深究下去。
“不管怎么說,坐標軸很好,待博安方面穩定之后,我會稟報上去,如此大功一件可以再為你謀些戰功。”
陳澤松了口氣,拜謝道:“那便多謝景先生。”
語畢頓了頓,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也有問題想問我。”
景先生看穿了他的心思,轉身從旁邊茶案上端過兩杯清茶,遞與陳澤一杯,方才笑道:“但說無妨。”
陳澤眉頭微皺,點頭道:“那在下就問了。”
“景先生力排眾議讓在下率領城防事宜,想來該是因博安那位華老之故?”
“不錯。”景先生輕呡了口茶水,并不否認。
陳澤又道:“可在下畢竟只是個軍階低微的參事,景先生只憑華老便將如此重大之事交到在下之手,是否太過隨意了些?”
“要知道,在下與華老也不過一面之緣而已!”
景先生又點頭,贊同道:“對,是隨意了些,并且還于軍規不符,待此間事了,我自會引咎辭去軍機主事職務,以正軍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