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三娘倒是覺得于秋說的很有道理,當下的社會風氣比較尚武,尤其是北方燕趙之地,早年不是跟突厥人打,就是跟高句麗人打,但凡有些血勇之氣的人,都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淪落到餓死的地步的,事實上,劉黑闥軍中,就多是那些見過血的悍勇之輩,連李世民也舍不得拿自己手下的強兵與他正面作戰,因為損失會很大。
但是以李三娘對于秋的了解,他斷不會做一些無用功的事情的,于是,追根問底的道,“那你還費工夫訓練他們干嘛?”
于秋掀開自己營帳的門簾,轉頭看了一眼她道,“你永遠不知道,一個饑餓的人,在別人搶走他食物的時候,能夠爆發出怎樣的兇性,我現在,只不過是做一些讓他們爆發兇性時的準備工作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會襲擊我們?”李三娘領會了于秋的意思,皺眉道。
“這么明顯的事情,你現在才想到么?難怪你只能在前線做個探子。”于秋給了李三娘一個你很笨的眼神之后,就開始在營房的水缸里舀水洗手,桌子中央的一個陶盆里,一個發好的面團,散發著陣陣香氣,闞棱正在研究這個東西怎么吃。
被于秋一個眼神激的有些生氣的李三娘很不服氣,想要拿出一些問題來難住于秋,開口道,“現在大軍已經走了,剩下的黃豆也不多,你拿什么養活村子里這么多人?”
于秋甩了甩手,拍了拍陶盆里的面團,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這不有闞棱兄弟在么,他會幫咱們解決這個問題的。”
“我?能解決幾千人的吃喝問題?”闞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解的看向于秋道。
“不是幾千人,今天日落之前,可能還會有過萬人來到村子里,這些人,都在等著你解決吃飯的問題。”于秋搖了搖頭道。
一邊說著,他還將陶盆里的面團拿出來,開始在案幾上揉了起來。
“淮南那邊雖然有不少黃豆,可是,我一去一回,至少需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一次能運的,最多也就一萬石左右,可幫不了你什么。”闞棱攤了攤手道。
“一個月,足夠了,吃了這碗面,你就去李世民的衛州大營,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吧!打豆腐的事情,你沒有必要練的很熟練,知道工序就成了,記得啊!從淮南回來的時候,多給我帶些水產,雞鴨鵝,豬崽,有多少帶多少,就是沒有孵出來的雞鴨蛋我都要。”
三下五除二的,一團面就被于秋拉成了條,然之后,就在闞棱和李三娘的面前,這根出出的面條越變越細,越變越多,他攤開雙手上下抖動,甩開面條的姿勢,就像是青樓酒館善舞的舞姬揮動長袖一般漂亮。
“啪!”
從一根變成幾十上百根的面條被于秋在案幾上一摔,然后掐掉了兩頭,丟入了陶盆之中,闞棱和李三娘的目光,也隨時看向了陶盆里那一根根細細圓圓的面條,此前,他們可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把‘面’玩的這么溜的,都讓他們忘記自己要說的事情了。
灶臺的陶鍋里,水早已煮開,哪怕是湯料里沒有放肉,只是之前蘇定方在山里打來的幾塊野鹿的骨頭,也能極大的誘發人的食欲,兩根粗長的筷子才剛剛在鍋里挑起一團煮的浮起來的面條入碗,碗就被李三娘搶先抱走了,她知道,在于秋這里,客氣,就代表著吃不上。
看到眼巴巴盯著鍋里看的闞棱,于秋不由的將筷子在鍋里多絞了幾下,一個更大的面團,直接將一個腦袋大的陶碗裝的滿滿的,沒有讓他直接把碗抱走,于秋先給他放了一些用香油炸過的茱萸香料和鹽,又撒了蔥花和胡菜沫,才澆了湯料,示意他可以開吃了,至于李三娘,她愛吃白水煮面,就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