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女子,眸子中突然散發出一種跳躍的光輝,仿佛是歡喜的意思。
秦歌醒過神來,不再癡癡的看著對面,而是空手執禮,輕輕一拜:“請女士操琴!”
對面女子眸中綻放出別樣的光彩,旋即垂首,只聽清脆若泉水叮咚的聲音傳來:“余操琴,須得天、地、人。三者相宜。今,公子于潭側,與天地不鍥,琴聲不能起!”
秦歌微微一愣,執禮再拜,輕聲道:“如何能與天地契合?”
女子眼波流轉:“唯一靜字而已!”
靜,這不是道家修行吐納一只以來所推崇的最為接近無為的狀態么?無為則自然?
想到這些,秦歌微微一笑:“靜,不過無為之末,無為則自然,女士,請便!”
話音落下,秦歌便端坐潭邊,仿若身周什么也沒有一般,緩緩的呼吸吐納起來。
下丹田,氣機涌起,卻又遇到那無論如何也無法入定的局面,腦海中一念去,又生一念,念念不息。
正是此時,潭水對面,琴音緩緩想起,并非秦歌一開始想要聽的凄婉琴音,而是那清新脫俗的琴音。
琴音裊裊,越過裊裊青煙,入得耳中,仿若全身為之一清,緩緩的,耳根斷絕,眼、口、鼻、觸、感。六根清凈。
恍恍惚惚之中,秦歌再次入定!
看見潭水對面那人悄然入定,琴音為之一停。女子眼波流轉間,輕輕收了琴具,褪去狐裘,一步一步走向潭水。
任由那冰冷徹骨的潭水,將那羊脂玉般的肌膚一點一點淹沒……
豎日清晨,秦歌悠悠醒轉,放眼望去,只覺得天高地廣,內心一片開闊。
如同昨日一般,不見了那女子的身影,未曾多想,只是細細感受了一下體內更加活躍也更加濃厚的真氣。
心中盡是歡喜,于是乎,就著潭水洗上一把臉,然后優哉游哉朝著客舍走去。
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這潭水似乎變得不同了,有了一絲清香?
莫名其妙之下,也不去多想,只是覺得若是遇到西岐公,或許可以問問這個水潭,以及那個女子的身份……
時光如梭,歲月難留,晃眼之間,便是半月時間過去。
秦歌在張濤那特制的劍術修行之后,整個人一掃之前新世紀人類的頹喪、浮躁,略微有了那么些莊重、可靠的感覺。
至于那水潭以及那女子,秦歌倒是在偶遇西岐公的時候問起過,西岐公直說了那潭乃是雪龍潭,傳聞潭水之中,鎖著上古舜帝所養的一條雪龍。
至于那女子,西岐公卻只是略有深意的笑了笑,只說不太清楚。
也是,偌大一個府邸,身為主君的西岐公不可能記得清府邸之中所有的人,不清楚便是不清楚了。
只是那古怪的微笑,讓秦歌隱隱覺得西岐公怕是知曉那女子的來歷才是。
可惜,人家不愿說,那他也不好繼續去問,若繼續纏著問別人不愿說的事,那便是無禮。
是要交由司寇處之以刑罰的!
今日,八月初七,落卦六三,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
別卦。上六,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這是近幾日秦歌隨西岐公學習《周易》,每日必做的事,西岐公說:行,可鑒知,而曾之。翻譯過來便是,行動,可以鑒別知識,通過鑒別知識,還能增長知識。
這不就是馬哲的實踐真知么?
就算不提洋鬼子,拿后世詩詞來說,那也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啊!
這是真理,所以,秦歌每日晨起都會卜上一卦,今日正卦六三,別卦上六。
等今日過去,便可結合今日所發生的事,來印證這卦辭,對自己以后解卦有莫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