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上,快意恩仇,可終究是違反律法。
有罪之人自該要官府來論處才是,否則要這規矩何用?
更何況,方才那兩人雖然逾越,卻并不至死。
“如果你我是夫妻,又不懂武功,遇到方才情形,你會如何做?”喬芷薇一手撐著下巴,看著眼前的人。
蘇澈一愣,他迎上了對方那雙含笑卻清澈的眸子。
可一個剛剛隨手殺人都不變臉色的人,會有這么清澈純凈的眼神嗎?
蘇澈沒有計較這個,他在想對方的問題。
作為丈夫,女人的依靠,他當然要出頭,可該如何出頭呢?
出言呵斥還是跟他們打過一場?
罵,市井中人或許不通文墨,但一定會罵人,自己自認口中說不出那等骯臟的話。
打,那兩人明顯是混市井的人,雖不是無賴潑皮,面相和舉止卻也帶著一股市井中的兇悍。他若不懂武功,便只是文弱書生,打起來也只有挨揍的份,更何況那桌上還有對方的同伴。
可除了這兩種方式,還能干什么?
蘇澈想到了報官,但馬上否去,這種事情官府怎么會管呢,又沒有傷人,更沒有出現人命,搞不好官府還要治你個無事生非的罪名。
看他思慮的樣子,喬芷薇撲哧一笑,道:“或許,你可以說你出身何處,來將他們驚退。”
蘇澈輕哼一聲,他知道對方是在打趣,可關于剛才之事,心中仍有芥蒂,連帶著,對眼前之人也漸有不喜。
“你也想不到什么辦法吧?”她說道。
蘇澈道:“若我不懂武功,便不會帶你來這種地方。”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不知怎的,他卻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兩人并非熟稔,雖說是舉例來說,但這‘夫妻’的比喻也不是隨便就能說出口的。
“詭辯。”喬芷薇促狹道:“江湖何其大,難不成你還只想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不成。”
看她如此樣子,蘇澈索性沒理她,只是夾了花生來吃。
“你所想的辦法,我也能一一想到,怎么樣,是不是想不出妥善的方法?”喬芷薇問道。
蘇澈咽下后,悶聲道:“那也不該殺人。”
喬芷薇臉色微肅,道:“若你我不懂武功,你家夫人生得如此好看,閉月羞花,體態婀娜,只他們的眼里便遮掩不住那種下賤,若是待會兒酒蟲上腦,你覺得會發生什么事情?”
蘇澈先是對她前半句的自夸抱以白眼,卻在聽到后半句的時候皺起了眉。
“你本就只算是耐看,若這眉頭皺多了,可就難看了。”喬芷薇笑道。
蘇澈噎了噎,然后道:“那時看出不對,我當然要帶你走。”
喬芷薇臉帶薄紅,道:“他們三五個人身強體健,你自己脫身都是問題,到時候少不得見夫人受辱而自己還要挨一頓打。”
蘇澈不忿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就算他們真的膽大包天,可此地還有掌柜和其它客人,外面街上還不時有兵馬司巡防。”
喬芷薇不屑地‘嘁’了聲,指了指那悄悄從桌子下爬走的掌柜和小二,挑眉。
蘇澈有些憤憤。
喬芷薇又指向那死掉的兩人,說道,“那兩人死了有半刻鐘了,官府的人在哪?你也算出身朝廷,這話你說的,自己信嗎?”
蘇澈一噎。
“還有,”喬芷薇此時微微探身,美目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人,“就算官府的人真到了,那個時候,奴家已經承受多少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