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不大,前后兩名考官,一張張小桌左右相隔一米,上有筆墨和一張空白的宣紙,除此外別無他物。
考生隨意入座,有的忐忑不安,有的自信,有的滿不在乎。
武舉的內試是破題,通常來講都是關于軍方行軍打仗,或是有關三國戰事的案例分析,不算難。
臨窗的位置,蘇澈如有所感,朝外看去,看到了外面臉色陰沉的主考官魏旸胥。對方在不遠處來回走動,像是在等人,看起來很是焦躁。
他拿起筆,一邊看著,一邊等著考題的發放。
堂中的考生也都安靜等著,大氣也不敢出。
不多時,蘇澈看到窗外有軍卒從遠處匆匆而來,跟魏旸胥低聲說了些什么,然后,后者一腳將對方踹倒在地,不解氣似的來回走了幾步,一拳打在了廊柱上。
蘇澈如外面駐守的那些軍卒一樣收回目光,裝作若無其事沒看到的樣子。
而眼角的余光,依稀看到魏旸胥氣沖沖地朝原本抽簽的大堂走去了。
不只是考生在等待,連那兩名考官都不太耐煩的樣子。
畢竟,此時已漸黃昏,房中已有晦暗,按時辰來說,早就到了要開考的時候。可現在,連考題他們都未見到。
過了有一會兒,就在堂中漸有低聲的時候,門外走來軍卒,手里拿了一摞紙,也即是考卷。
堂下的考生都眼巴巴地看著,而那堂首的考官也走了過去,可對方沒立即把考卷給他,反而示意他湊近,低聲說了些什么。
說完,他才把考卷遞過去,走了。
那兩名考官皺著眉,相視一眼,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聽命行事。
“本次的考題,由蘇將軍和軍方的幾位將軍臨時更改。”那軍官先說了這么一句。
堂下的考生一時錯愕,繼而面面相覷,有的小聲說起話來,有的更是去看那臨窗的身影,畢竟,現在他們基本都知道這穿著并不甚華美的青年,便是蘇將軍之子。
他們隱隱懷疑的,是此番考題對方是否知情。
蘇澈微微皺眉,像這種臨場換題的事情,以往可沒有發生過,這是武舉的內試,比不得科舉那么重要,所以從前都不甚得到重視。
前桌拿人轉過身來,低聲道:“蘇公子,此事,你之前可曾知悉?”
他這么一問,離得近的幾人自然是豎起了耳朵,悄悄看了過來。
哪怕此番考題是有軍方數位將軍參與,可既然有蘇定遠在,那依著他的份量,基本上這題便是他所出的。
這句話的意思蘇澈自然能聽明白,若是此前知悉,那自然能作出與出題人心思相近的破題答案。而既然出題的是蘇定遠,那身為其子,難保不會提前知道。
“不知。”蘇澈搖頭。
他的回答,別人當然是半信半疑,還有其它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只覺得此次武舉對他們不公平。
考生之間開始竊竊私語,有些喧嘩。
“肅靜!”考官這時晃了晃手上的考卷,說道:“先前的話,是蘇將軍讓我等必要說明的。然后,新題并非必選,如若有人不想答新題,依舊可以選擇此前的考卷。”
堂中一靜,這番話不難理解,只是他們不懂這么做的意義何在。
“兩份考題,無論選哪道都可以,沒有區別。”考官道:“現在,選從前考題的,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