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翻了個白眼,實在無語的很。
“不過你放心,”蘇清用折扇敲了敲胸膛,凜然道:“若是讓我碰到那小娘皮,定會以我這身浩然正氣降了她那桃花煞!”
說著,他‘唰’地一聲打開折扇,一派濁世佳公子的派頭,“讓她知道我這「清風無缺,玉面公子」的手段。”
蘇澈嘴角一抽,看向窗外,裝作沒看到,沒聽到。
……
黃昏漸晚,京城里的燈火次第亮起,一盞盞,一處處,原本夜幕降臨前的陰暗如同褪去。
一身粉衣的喬芷薇背著手走在街上,不時買個糖人,吃個糖餅,在她身后,跟著兩個牽馬之人,他們都是桃花劍閣的人,此次為前者參加武舉的劍侍隨從。
只不過,任憑前方那嬌艷的女子神態如何流露,身姿該是如何曼妙,他們只是低著頭,看著腳下,哪怕一絲的目光都絲毫不敢去看那人。
因為他們怕,他們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那副禍國殃民的絕美容顏底下,藏著的究竟是何等狠辣的心腸。
看到經過長街,女的看來時多是嫉妒,而男人一個個則是火熱和下流的眼神,這倆跟隨的劍侍看他們的目光就跟看死人一樣。
他們對此已經麻木了,因為他們知道,這些人活不過今晚,前方那人的桃花劍氣已經入煞,身具神橋特征,可不用動手而無形殺人。
若是有精于感知的人或是大修行在此,必然能發現喬芷薇身周那看似無形無質,實則詭異的穢濁之氣,那便是那些看風水的江湖術士常說的煞氣。
桃花劍閣后山那滿山桃花下,便是千年前武道圣地廣寒寺滅亡時三萬僧人坐化之所在,以佛門亡魂養煞,實乃當今天下最兇殺之地。
只不過,此事隱秘,世人只知桃花劍閣劍術高明,門中嫡傳善于殺伐對敵,同輩之中幾為各派第一,而少有人知他們以自身養煞,早懷兇厲之心。
“這糖人,倒是好手藝。”喬芷薇站在一處攤前,眉眼彎著。
在她四周,不知何故,原本傍晚時還多的人漸漸稀了,方才還隨她腳步,想要多看她兩眼的人也走遠了。
不是不想見,而是人生有慧心,對穢濁天生敏感,哪怕花朵再美,聞久了也會心生膩味。而同樣,在感煞氣久后,那些人便下意識會離遠一些。
哪怕他們不知道緣由,哪怕他們已經沾染上桃花煞,哪怕他們已經走在死亡的歸途。
“小姐真是慧眼。”那賣糖人的老翁笑道:“小老兒這手糖人兒手藝傳了六十年啦。”
喬芷薇看的,是那架子上一排糖人里持劍的一個,其實也未必有多么栩栩如生,只是她覺得這糖人有些傳神。
因為上面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意,透明而麥色的糖人上,映出的,不只是自己的影子。
喬芷薇臉上的笑容斂下去,“你們先回會館。”
各大派來京城,自然不住客棧,而是如皇朝各州府在京一般,有會館開設。桃花劍閣身為持劍八派,會館自然是在內城的。
那兩人猶豫片刻,知曉不該多問,但還是有些擔心眼前人。
畢竟,京城高手如云,遇到事情,他倆雖然武功平平,卻也可以多些幫襯。
“走。”喬芷薇淡淡道。
兩人再不停留,牽馬便走。
喬芷薇手掌一翻,在攤上放了銅錢,將那糖人摘了下來。
然后轉身,朝一旁那條巷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