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梁州城,就是為了接管此地,那靈芝小莊內的官兵,恐怕就是為此而來。
蘇澈對此不免感慨,北燕有燕長安白衣渡江,如今又有燕廷玉謀算梁州,這份長遠心計,的確令人佩服。
當然,燕廷玉如今還未功成,起碼在桃花劍閣這里,今夜若不是有玉沁出手,恐怕他的一番布置便全然落空了。
終究是燕廷玉孤身犯險,身邊沒有大修行在。
“你打算怎么對付桃花劍閣?”盜帥撇嘴道:“桃花劍閣屹立桃山,派中高手如云,你覺得僅憑七千官兵就能讓他們聽話?”
“墨家高手也不少,而且跟不少門派交情匪淺。”燕廷玉不咸不淡地說了句。
盜帥臉色一黑。
因為他知道,對方所說的是墨家的近況,以及上段時間墨家被北燕逼迫,以賭約形式交出部分熔煉玄冰鐵的事。
那時,來墨家機關城的并沒有什么北燕高手,除了官員和工匠外,便是幾個隨行護衛,可墨家依舊要以禮相待。
這才是燕廷玉所嘲諷的。
燕廷玉淡淡道:“談不上什么對付,只有‘順我者生逆我者死’而已。”
他的話語平淡,可聽之諸人無不心頭一寒。
這是自信,更是底氣,并非是源于自身武功,而是因為有燕國在。
蘇澈拇指輕撫劍柄,默然不語。
這是他第一次切實感覺到,個人之力的渺小。
在面對燕國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沒有誰能夠淡然以對,便是觀潮閣和真武教,也要避其鋒芒。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低頭,或是就此服從。
江令寒和葉常青在此時也若有所思,雖然后周對江湖不像燕國這般強硬和逼迫,可在面對朝廷的時候,同樣呈于弱勢。
他們不由在想,若有朝一日,朝廷要他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時,他們該怎么做,該何去何從?
“那是他們不夠強。”
正在場間幾人沉思之時,忽而聽得冷冽之語。
這是玉沁開口。
她的右手以繃帶纏繞包扎,只露出一截手指,此時指尖劃過身旁案上的茶盞,發出淡而刺耳的聲響。
“什么?”燕廷玉似是沒太聽明白,也可能,是因為對方這話中的反駁之意。
“只要你足夠的強,就算是夢,也并非遙不可及。”玉沁的話,像是說給眾人聽,又好像只是說給一個人聽。
燕廷玉微微皺眉。
他還不知道玉沁的身份,現在心里依舊認為對方是顏玉書,是一介閹人。那么,此時說這些便有些狂妄。
難道他覺得自己,也能成為下一個第五唯我?燕廷玉心中冷笑。
后周權閹勢力過大,可燕國不同,對方如今被后周和各方追殺,天下間,恐再無此人容身之地。
蘇澈聽了玉沁的話,第一時間有些驚愕,轉而看她,發現對方同樣也看著這邊。
兩人相視,卻是一眨眼便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