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往這邊沖來的,是個年輕公子,只不過面容青白,眼窩略陷,透著虛浮。此時步子邁的大,從眾人身旁跑過,直直就朝已走到臺階上的商容魚撲來。
臺階并不高,上面還有繡布紅綢,這人踩了上來,哪怕袍擺被闌干扯住了,卻依舊張著胳膊,如沖陣的兵卒一般。
商容魚能看清這張酒色過度的臉上,滿是令人惡心的下流,對方的眼里,那足足淫光比這青樓里的燈火還要亮,而對方邁步時雙腿大開,跑動別扭,不難想是因為什么。
只是,她依舊這般平靜地看著,因為她本身就是魔教的人,當然知曉魔道的手段。眼前這人,是被下了藥。
而這般短的時間里,她尚能看到這么多,想到這一點,除了她武功高所以心有余暇之外,更有底氣。
不必她親自出手解決的渾不在意。
“范公子,您喝多了。”
就在那年輕公子要跨過臺階的時候,便被人從后拽住了。隨著聲音傳出,一只手牢牢扣在了這人的肩膀上,任憑他如何朝前伸手撲抓,這腳下都動不了分毫。
抓住他的是個中年人,穿著一身干練的布衣,而在他身旁,還有兩個同樣打扮干練的漢子。
而堂中的人顯然都識得他們是誰,此時也是從方才變故里回神,頓時指著這中年人手下的范公子笑罵。
“喲,這范家二公子是喝了多少啊?”
“喝昏頭了吧你,還敢在這里鬧事?”
“這下范員外怕是要花大價錢嘍。”
當然,也有初來之人,或有不解。
“聽幾位話里意思,這出手的只是青樓護院?”
“這人武功怕不在我之下,是個高手。”
“嘁,不知道了吧,醉花枝背景深厚,手段通天,自然有姚師傅這樣的高手。”
看熱鬧的,賣弄的人多得是,指點笑罵,倒也少了些青樓脂粉氣,一時間,場間頗為吵鬧。
那姚師傅自然能看出范公子神情不對,一指將其點暈后,便著人將其拖著下去了。
然后,他沖臺上的商容魚等女點點頭,朝臺下諸人抱了抱拳,這才走了。
而眾人也知道,即便這些護院打手走了,可實際上,他們就時刻看著此間呢,若有鬧事的,他們肯定還會出來。
這雖然有些掃興,但也是眾人愿意來的原因,畢竟青樓里爭風吃醋可是常有,起碼有這些人在,就算跟人動手挨了打,那也不至于傷得太重。再者,有醉花枝的人出面,也算調和,給彼此一個臺階下,也不會讓大打出手的雙方結下梁子。
總之,大家是都習慣了這里的規矩,所以在一番喧鬧之后,該聽曲兒的聽曲,該喝酒的喝酒,該亂摸的亂摸,根本不在意。
商容魚隨著那些獻藝的青樓女子走下臺來,不過仿佛無意間朝蘇澈這邊瞧了眼。
彼此隔著許多人,相距七八丈,但她還是能看得清楚。
她看見了蘇澈同樣望著這邊,玉沁便坐在他的身旁,只不過在喝茶。此時見自己看過去,兩人皆是一笑。
不知怎的,商容魚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朝上緊了緊身上香肩半露的衣裙,腳下走著,眼里卻有笑意浮現。
大抵是因為方才,她看到了蘇澈眼中的那抹擔心吧。
……
二樓,一扇窗半掩著,有人站在后邊,自窗縫中看著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