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持弩箭藏于高處的錦衣衛,就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錘般,一時皆是有些站不穩。而圍堵四下的后周官兵,同樣臉色一白,很是難看。
蘇清內力薄弱,此時聞聲,更是一陣頭暈,有些犯惡心。
魯文缺在他身邊,凝聲道:“菩提寺的《晨鐘暮鼓》。”
“什么?”蘇清下意識道。
“一門上乘的武學,匯集音功和煉體于一身,晨鐘傷敵,暮鼓熬煉自身筋骨,是大行寺的不傳之秘。”魯文缺皺眉道:“他怎么可能會?”
菩提寺遠在后周,而車夫閉關于機關城,彼此相隔數千里,按理說不該有什么交集。即便是因墨家在江湖上的關系,那或許交好,但也不會將此武功授于外人才是。
魯文缺看著蘇清的眼神里有些懷疑,他在想難不成是后周暗中早有謀劃,或是江湖里另有一番動作?
蘇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什么都不知道。”
魯文缺沒說什么。
場間,紀觴眼里同樣有些捉摸不定,菩提寺雖不如觀潮閣那般輕易不入世,但從不涉及朝堂和江湖之事,只顧修行和普渡百姓。當然,這是那些和尚這么說的,具體真假他也不明。
但現在,為何菩提寺的絕學,會在對面之人的身上出現?
紀觴看著車夫,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什么,但遺憾的是并沒有。
他沉吸口氣,繡春刀已然收起,雙掌之上皆是火光凝聚,映照自身忽明忽暗。
“區區墨家鄉野之人,也敢直呼督主名諱。”紀觴冷哼一聲。
車夫不咸不淡地笑了笑,“那又如何?”
第五唯我坐鎮神都,數十年未離皇宮,此時更不可能遠赴數千里而來。
他當然不懼。
紀觴手上的火光,在磐石勁的作用下,有些飄散,但就在此時,他眼神一定,身影動間,驟然一掌拍去。
快,晦暗之間,眾人眼前只是火光一閃,便見其人已出現在車夫身前。
離火掌專破金剛無鑄的氣血之力,一步之遙,感之而火焰大盛。
明亮的咫尺之間,紀觴和車夫能看清彼此的神情。
前者略帶幾分癲狂,但眼中自有冷靜和沉著;后者很是平靜,甚至,眼里還帶幾分譏諷之色。
迎著這一掌,車夫直接打出了一拳,他沒有避開,而是直接硬碰硬。
紀觴眼底也是發狠,一身真氣全然灌于掌中,火光登時照亮此間。
拳掌之間,一聲轟然,其中還有骨裂之聲,更有一聲忍痛的悶哼。
血在滴落,紀觴后退幾步,神情痛苦之中,更有驚駭。
他左手扶著右手手腕,此時右掌呈詭異的扭曲,更有骨刺刺穿皮膚,但好在是保下了。
若非他方才孤注一擲般將真氣灌輸手上,此時這整條胳膊,都會在那一拳之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