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堂伸手一抹眼睛,雙眼立刻就紅了,眼淚也忍不住的流了滿面。
陳奇瑜心下一動,莫非……這南陽城內還有天大的冤屈?
張書堂暗自啐了一口,其娘之,這生姜水太為厲害了,竟然辣的他淚流不止。
“好叫老大人知曉,末將乃是唐王府的典膳奉祀。
這唐王府內,正有著一樁人間慘劇上映!
自古常言虎毒不食子,又言兄弟合心其利斷金……”
張書堂將世子一脈如何被王府排擠的事情說了。
陳奇瑜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身為臣子,焉有言主上不是的,莫非你以為本官卸了官職,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陳奇瑜怒容滿面的盯著張書堂。
好大的膽子,一個王府侍衛,也敢狀告金枝玉葉了!
此等惡奴,他陳奇瑜最是看不慣,圣上登基之后,對于這等欺上瞞下之人也是厭惡至極!
今日,這廝不說出個一二三來,他陳奇瑜就要讓此人知道鏵是鐵打的!
“老大人,末將無禮了!”
張書堂告罪一聲,一把解開烏木扣腰帶,將官袍脫了下去,僅留下一身素白單衣。
陳奇瑜皺緊了眉毛,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草藥味。
張書堂一咬牙,將貼身的單衣脫下!
陳奇瑜臉色大變!
只見張書堂的身上,橫七豎八的包裹的幾乎成了粽子。
“這是?”陳奇瑜只覺得心尖一顫,這是受了多重的傷,才會如此凄慘啊!
張書堂也不答話,一件件的將包裹傷口的繃帶去掉。
陳奇瑜驀然站起,臉面頓時再也無法平靜,他手指指著張書堂,顫聲道:“這是怎么回事?”
只見眼前的這個小武將,渾身傷疤縱橫,稍微數了一下,便有三十多道!
單從傷口兩邊外翻的嫩肉來看,就知道這個個傷口,必當是深可及骨。
張書堂推開凳子,彎腰及地,用大禮參拜陳奇瑜,他也不直起身,嘴里悲呼一聲:“請老大人救救世子吧!”
唐王世子朱器墭?
陳奇瑜眉毛跳了跳,唐王世子朱器墭被囚禁一事,對于南陽一眾官員來說并不是秘密。
陳奇瑜先前擔任洛陽知縣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只是那時候他人微言輕,有心救援卻無濟于事。
后來等他有了能力了,正好遇上天啟年間閹黨禍亂朝綱。
那時候朝堂上風聲鶴唳,官員人人自危,縱然是上報了也是于事無補。
張書堂聽得陳奇瑜急促的呼吸,就知道自己已經打動了此人。
他頭也不抬,自顧自的說道:“旬日之前,末將照例私下里拿著米糧救援世子父子,卻遇到覬覦世子之位的五王子親自給世子送吃食。
當時末將心下好奇,就拿了吃剩下的飯食,喂了王府里的一只鸚鵡,哪知道那鸚鵡很快便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