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福笑道:“小哥,某手上好馬、駑馬近百匹,若是一一定價,某還不是要忙死,因此,某的馬兒,卻是僅分好駑馬標價罷了,至于其間隱藏的良駒,就看諸位的眼光了!”
李陵笑道:“掌柜的這辦法倒是中可,買到馬匹的腳力若何,全看個人眼光、運氣。
妙!妙!實在是妙!”
三人都是不差錢的主,張書堂當即開口道:“如此,我們便買上三匹吧!”
李德福終究是急于脫手,山西家里那邊傳來的消息卻是草原上又有一批大貨,被部落主們折了銀錢,即將送來內地了。若是他不先行騰空了手,待到家族安排貨物時,卻是接納不了太多。
如此,年底的銷售盤點上,他可就落了下乘。
在晉商里面,像他們這等支脈子弟,若是不能展現出自己的能力,地位甚至不如家里請的大伙計的!
所以,李德福才有了買的多送馬鞍的舉動。
“小友爽快!”
李德福贊嘆一聲,拍拍手,道:“取三幅馬鞍過來,挑好一點的!”
伙計應聲而去,不多時,三個八成新的鐵骨夾木鑲皮馬鞍,就被拿了過來。
“程經濟,不若由你出手,若何?”
張書堂對著程經濟拱拱手,笑著請道。
“哈哈,好!”眼見是兩百兩銀子的大生意,他程某人上下回扣吃下來,最少也有兩三兩的進賬,這可是夠一家老小半年的花銷了!
此時的大明雖然天災已經凸顯,但是近三百年的安定下來,民間卻是異常的繁榮。
熟悉貨幣規律的都知道,盛世物賤錢財貴,貨幣的購買力很高。
亂世則是相反,亂世錢財卻是最不值錢的,吃穿用度的價格,比盛世通常都會翻百十倍以上。
比如,此時的南陽,縱然是春荒時節,小麥一兩七八錢就能買上一石,若是到了小麥收獲,更是價值在一兩半左右。
大米也不過是二兩銀子一石的樣子,南陽不產米,因此這大米的價格倒是變動不大。
等到了崇禎十四五年之后,米面的價格足足翻了十幾翻,還是摻雜了石子的!待到順治進關,米面的價格更是翻了百倍。
程經濟做了大半輩子的畜生行經濟了,這一副看馬的眼光,卻是不差的,他沖著李德福拱拱手,暗道一聲:“得罪了!”
他細細觀察一番,然后伸手一指,道:“左側第四只,那個黑臉額頭一方白的雜色馬,先牽過來。”
有伙計上前,依言牽出了馬匹。
“左側第十八只,那匹通體發黃,唯有左前蹄是黑色的,對對,就是你左手邊的那一只!”
伙計再次牽出了一匹馬。
程經濟眼光一掃,道:“第二個馬廄,最中間那一匹,那個烏云踏雪,對對就是那個四蹄全白的黑色馬兒。”
待伙計牽出了這匹被他稱作烏云踏雪的戰馬,程經濟卻是第一次搶先上前一步,仔細查驗一番,伸手將手掌伸進了馬嘴里。
張書堂瞪大了眼睛,這廝不怕被咬嗎?
馬兒雖然溫順,但是惹急了它,撕咬起來可是兇狠的很!
“唉!”程經濟抽出沾滿了馬匹唾液的手掌,從懷里掏出一方手帕擦拭干凈,嘴里卻是連連可惜道:“可惜了一副好馬坯子,竟然只有兩歲半,若是過了明年,倒是一匹良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