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當時還大發雷霆,讓王承恩在宮中大肆清洗了一番,將很多魏黨一脈的豎人都給趕出了宮中。
崇禎又想起了皇兄天啟帝臨終前,已經牙關僵硬,卻是反復的叮囑自己魏忠賢“恪謹忠貞,可計大事”……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崇禎搖搖頭,將腦海里的念頭拋開,自己這是昨晚熬得太狠了嗎?
竟然思維混亂了,由這一個小小的給事中的事情,怎能懷疑到國之干城身上。
滿朝的袞袞諸公,都是飽讀詩書、志向高雅之人,豈是向那張縉彥這么不堪!
“愛卿此言可有虛假?”崇禎問道。
他不知道的是,當一個人在心里開始懷疑某一件事情的時候,就像是玻璃上的裂縫一樣,再也無法愈合了。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讓裂縫越來越長、越來越寬,直到成了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
陳奇瑜跪拜:“陛下,臣已經侍奉了三代先皇了。
臣但有半字的虛假,甘領欺君之罪!”
眾多給事中、御史們紛紛臉色大變!
見到陳奇瑜竟然愿意以自身來擔保,這些本來想要借著噴一噴陳奇瑜,來撈取更多政治資本的言官們,頓時宛如吃了一只死老鼠一般的惡心。
你這廝是不是帶兵帶傻了,你這樣直接讓大家怎么玩嘛!
你這樣一搞,我們要是再懟你,是不是就得搭上自己的政治資本!
實在是太壞了,還讓不讓我們刷聲望了……
崇禎示意陳奇瑜起身,他開口道:“陳卿之言,諸位可有異議?”
被陳奇瑜這破釜沉舟的拿身家性命一賭,朝臣們誰還敢繼續啊,看陳奇瑜的架勢,怕是事情就是他說的那樣了……
面對輸定了的張縉彥,眾人紛紛閉口不言。
堂部以上的大佬們,是不在乎這一點虛名。
對于他們來說,一個言官,什么玩意?大明多得很,每一年的科舉,都能得到大量的新晉之士,縱然是優中擇優,只以一甲二甲安置到清貴的位置上,京城內的言官,都多如豬狗,更何況要拿著身家性命與陳奇瑜對賭呢!
堂部級以上的大佬不下場,剩下的那些從事、御史、給事中之流,又怎敢得罪一個封疆大吏。
太和殿上一時間竟然落針可聞,等了半晌也是無人敢再開口了。
崇禎道:“既然眾卿沒有異議,那么此事便交于兵馬司審核吧!”
此時的吏部尚書王永光因為閹黨的事情,幾乎已經處在了致仕的邊緣,因此每次上朝,他卻是宛若木偶人一般,只帶著自己的耳朵去聽,那是一句話都不會多講的。
吏部尚書不說話,最有希望頂替了王永光的吏部侍郎卻是道:“啟稟陛下,此事牽扯到了官員,應當有吏部與大理寺聯合審理。”
崇禎皺眉,道:“王卿家的意思呢?”
王永光出列抱拳:“臣但憑陛下圣裁!”
崇禎笑道:“此事即非貪污,又非瀆職,既然不是徇私舞弊,便算的僅是治安事件了,既然如此,著兵馬司審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