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戶?
傅縣令沒了一半的魂魄瞬間歸位。
他眼珠一轉,拉過張書堂,低聲道:“張大人,那布袋溝的村民都是逃戶,并不曾給官府繳納一個子的糧賦,也不曾出過一丁民壯的徭役,依老哥之見,不若……”
他盯著面色詫異的張書堂,諄諄善誘道:“張大人,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
這布袋溝并無土地田冊,又無人頭稅繳納,按理說就是化外之民,與我們不干啊!”
張書堂詫異的看著傅縣令:“縣尊的意思是我等裝作沒看到?這可是近百十口人命啊!”
傅縣令語重心長道:“我的小老弟啊,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那布袋溝的村民隱匿人口、土地,不向官府報備,我等不曾收上一粒糧食,此時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還要搭上若干鄉勇士卒的性命,為他們破案!
敢問張大人,你以為這值得嗎?“
值得嗎?
張書堂也想捫心自問……
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睜眼瞎。
他不會向傅縣令那樣,白紙黑字、紅口白牙的說今年的田賦又收上來了多少,人均折合多少,增長多少多少!
因為他知道,鄖陽有著很多的隱匿人口,有著很多的土地,官府并不曾登記,甚至他沒有來均縣之前,縣城內還有很多衣食無著的乞丐、流浪漢!
“既然縣尊不敢擔責,便將此時交由某處理吧,縣尊寫下一個請求協助的文書就行!”
“張兄弟,你可想清楚了?”傅縣令盯著張書堂的眼睛。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傻的人!
哪有人愿意自己給自己扣屎盆子的啊!
張書堂認真道:“放心吧,我若是折損了士兵,與縣尊無關!”
“張兄弟果然是爽快人!”傅縣令稱贊一句,當即就讓人拿來筆墨紙硯,書寫了因均縣衙役不足,請求鄖陽守備駐軍調查的借調文書出來。
并且那傅縣令為了徹底的將自己摘出來,還寫道均縣縣衙在均水以南,守備衙門在均水以北,按照鄖陽巡撫司劃給守備駐地的成例,均水以西應該是屬于守備衙門管轄的……
看著傅縣令在白紙黑字上面用了官印,張書堂心中冷笑,只要是拿到了這個,他在均縣的活動,就已經完全合法了!
也許是張書堂的豪氣,讓傅縣令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傅縣令將本縣的差事,推給駐軍,而心生愧疚。
當傅縣令返回了均縣之后,竟然當即就派人給張書堂送來了百石糧食過來。
雖然這一百石糧草,還不夠張書堂部吃上十天半月的,但是,傅縣令的這番舉動,倒是證明了這廝還沒有完全被官場上的風氣,給污染了。
“王勇,召集百戶們過來開會!”
心中同樣竊喜的王勇,右手錘了胸口一下,大聲道:“是!”
不多時,十幾位百戶就召集了起來,張書堂坐在主位上,指著桌子上的地圖,然后在大尖山的后面點了點:
“兄弟們,早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說了,我只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