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流風無奈的搖了搖頭,緩步走了過去,落座苦笑道:“溫少爺當真是好雅興,白日還與在下生死相搏,現如今卻又約我來酒館喝茶,您還真是這濁世中的一股清流啊。”
溫暮軒聞聲微微一笑,扔下手中的卷軸,端起茶杯說道:“向少爺言重了,這茶可是我特意花大價錢從外地買來的,品品看如何。”
見對方如此淡然,向流風心中反而更加忐忑了,他小心翼翼地揭開杯蓋,慢慢的端起茶杯嗅了嗅,還好,這茶中并無不妥,不過那抹沁人心脾的茶香卻是好生熟悉啊。
“向少爺離家多日,怎么,喝慣了金林城的醉風葉,不記得家鄉的這壺榕山綠了,虧的本少派人不遠千里帶回這兩罐茶葉,看來反倒是自討無趣了。”
溫暮軒說著飲了口茶,見對方并不言語倒也不急,就在那里靜靜地坐著品茶,整個二樓唯有銅爐上茶壺蓋在不停地跳動中發出的細微聲響,搖曳的火光烹煮著茶香也映照著人心。
這樣的沉默不知持續了多久,終于被一陣木板的嘎吱聲打破了,隨即,一名身著黑衣的侍者走到樓梯口,接過樓下賬房遞來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將其呈到溫暮軒面前。
那是一只放在布袋中的卷軸,可向流風稍稍瞟了一眼卻發現上面的文字每一個他雖然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卻是詞不成詞,句不成句,顯然是有人為防止泄露上面的內容將其加密了。
不過溫暮軒倒是沒有什么障礙,一番看下來他的眉頭越皺越深,似乎上面記載的事情讓他都感到棘手。
半響過后,溫暮軒終于抬起了頭,只不過這次他再也沒有什么品茶的心思,而是看著向流風,沉聲道:“向少爺,有件事情我想應該讓你知道,我在榕城的下線剛剛回報,你的家人失蹤了。”
“你說什么!”
向流風的手猛然一震,那盞青瓷茶碗頓時化作齏粉,看的溫暮軒好生心疼,早知道就等他放下杯子再說了,那可是前朝的官窯啊,他喵的,跟這家伙聊會兒天,成本太高了……
不過即使內心已經哭的稀里嘩啦了,但溫暮軒表面依舊保持著微笑,他一邊示意侍者給對方換個茶杯一邊說道:“向少爺也不必多慮,你的家人雖然已經被劫,但據在下推測,那人應該只是想通過他們來控制你罷了,所以對于他們的安全,我覺得你大可放心...咳咳。”
見對方話說到一半突然咳嗦了起來,心神微亂的向流風根本來不及多想,只是急切地問道:“溫少爺,你沒事吧,接著說啊!”
“好好好,你別急,咳咳,來人,把我珍藏的那套紅木杯拿來給向公子換上,怎么回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剛才向公子把青瓷杯捏碎了不就是因為不喜歡嘛,你竟然又拿了一個過來,想氣死我是不是!”
見那侍者把手中的青瓷茶杯放回原處,溫暮軒這才松了一口氣,撐著額頭笑道:“我這里的人散漫慣了,不會做事,還請向公子勿要見怪,對了剛才我們說到...噢,對了,你覺得,是誰會劫走你的家人呢?”
“你。”
“咳咳咳咳……”
溫暮軒這次是真嗆著了,而且還是屬于嗆得很厲害的那種,咳嗽了許久方才平靜下來,緩緩地說道:“向公子,你可真是直白,如果是我劫走了你的家人,那么此時此刻我何不直接用他們威脅你,反而還要跟你閑聊呢。”
“這我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恐怕我也不會來了。”向流風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