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道真有些不解的望著楊天保道:“魏無忌就是一顆老鼠屎,為什么不殺了他?”
“殺了他?那非常容易!”楊天保笑道:“只不過,魏無忌還有用處,他麾下的那些土匪,都是六七百名土匪中精銳中的精銳,見過血,敢打敢拼,當初他們明知咱們的箭陣無法突破,反而愿意跟著魏無忌沖下來,證明他們都是不怕死的悍卒,這隊人我想用,只怕他們跟咱們不是一條心,現在好了,魏無忌絕對不會原諒這些出賣他的人,同樣,這些悍卒無法回到魏無忌身邊,只等依靠咱們!”
盡管薛仁貴和魏無忌被打了一頓,他們不死,在這些土匪心中,都是心腹大患,所以他們一定會緊緊的效忠楊天保,反而會處處排擠薛仁貴和魏無忌,這樣以來,魏無忌這個龍門山大當家和薛仁貴這個龍門山二當家,絕對無法在楊天保的親衛部曲中拉起一個獨立的山頭。
原本長安到云州,也就是一千公里的距離,在后世坐火車十個小時就可以抵達,然而在這個時代坑爹的速度下,楊天保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個月,直到貞觀三年的十月中旬才抵達云州城外。
云州,就是平城,也是大同市的前身。作為燕云十六州之一,云州是屬于塞外防線上的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然而,十月中旬,云州境內已經是極寒的天氣了,道路已經被冰雪覆蓋,中午時分會化凍,道路泥濘,難以行進,哪怕距離云州城不足五十里,楊天保也只能望著云州興嘆。
直到深夜,開始上凍,原本白天泥濘的道路被凍得非常堅實,顏色比四野漆黑的夜稍淺一些,仿佛一條淺黃色的粗麻布延伸出去,也延伸不了多久,感覺前方就一道無底深淵,眼前的泥路就像是誘人墜入陷阱的餌。
馬蹄踩踏在凍實的泥路仿佛沉悶的鼓點,附近村莊的土狗對突然闖入的馬蹄聲狂吠不休,偶爾有幾間村舍點起油燈,從蒙紙窗戶里透出來的昏黃的燈火就像鬼火,也很快給人吹滅。
楊天保騎著馬給眾騎簇擁在中間,心頭沉重。一個月的行程,平均每天七十里,按說行軍速度已經不算慢了,可是他這支部曲,幾乎是騾馬化的部隊,除了騎馬,就是坐著大車,然而速度卻一直提不起來。
進入云州五十里范圍內,他就可以明顯感覺到氣氛的緊張,不時的看到三五成群的突厥騎兵呼嘯而過。
不光是楊天保,所有的部曲已經覺得云州不那么安全,一百余騎,可以稱得上是楊天保全部的家當了,他利用有限的駿馬,一邊行軍一邊訓練部曲,慢慢的將過半人員訓練成了可以騎馬,不過,他們與真正的騎兵還有極大的差距,只能保證騎在馬背上不掉下來。
夜風如刀,將手裸露在空氣中,很快就凍得僵硬。突厥人在這種天氣下行軍,通常都是把手捂在褲襠里,以保證手指的靈活,方便他們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挽弓,可以揮刀。
不過,楊天保卻沒有這個必要,他們所有人都有一雙手套,雖然這種可以伸手五指的手套并不能讓部曲們靈活的挽弓,不過騎馬的時候,戴著手套拉著韁繩不成問題,就算是揮刀,握槍也行,就是沒有辦法挽弓。
正在行進中,一輛馬車的車軸,嘎嘣一聲巨響,斷成兩截,原本坐在馬車上的十數名部曲,頓時就摔成滾地葫蘆。
楊天保皺起眉頭。
單道真迎上來道:“夜風吹得跟刀子一樣,要不咱們停下來休息一下,明天趁著天亮不化凍的時候咱們再走?”
楊天保搖搖頭:“不行,必須連夜走!”
已經快有一個時辰沒有看到突厥人的游騎了,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他們要么有大規模行動,把所有人都抽走了,要么就是故意麻痹他們,收回游騎,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給他們致命一擊。
楊天保所部的弩陣,突厥人已經償到了厲害,他們越是這樣,越不會容易放棄這支肥羊。
“沒有備用的車軸了!”一名部曲朝著沈從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