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其人無辜,可是……
我便是殺了他,難道不是因果有報,他愛新覺羅一族,罪有應得,以致造成今日我滅其子孫的苦果嗎??
我一頁書,又何須有一點自責、不忍之心!!”
……
“你!!!”
聽了這般話語,看著葉書凜然無愧的雙眼,孔禮只覺得全身血為之寒,只仿佛眼前看到無數血戮兵燹,尸骸如山。
此時此刻,即使他是個瞎子,也徹底明白了葉書之殺意,再無更改之理,葉書要殺之人,再無可活之道!
可,為什么啊!
“一頁書你一身本領,心胸、氣度、名望、勢力,便是與那孫、袁二人爭奪天下,雄踞一方,也不無不可。
以你今時今日的名望,若是再行寬恕之道、仁君之風,天下間,誰人能與你抗衡,又有誰不會望風來投、甘為你所驅策,成就萬世基業呢?
何必非要如此偏激,以至兇名傳于異域、暴行懾人心神,讓人望之凜然而不敢近呢?
你這一路上,所殺之人,已經不下于千人。
若再殺下去,只怕四海人人畏之如虎,于你又有什么好處呢?!”
這個問題,便無趣了。
葉書輕踢馬腹,非白輕步向前,俯視著對方身下那頭老驢,只嚇得那老驢不住后退。
孔禮心有所感,眼神飄忽:“是了,俠以武犯禁,你行俠道,肆意而為,又哪里會顧及旁人所想呢?只是可惜了,你這良才,自甘墮落,著眼于小義,卻忘了家國大義!”
葉書神思敏銳,察覺到對方情緒的變化,不由得笑了:“怎么?害怕了?
你敢來殺我,卻沒有做好被我殺的準備嗎?竟然想用這‘小義、大義’之爭,引動我之情緒,玩什么‘俠士不殺義士’的手段嗎?
你姓孔,卻不是山東孔家的人,竟也以‘忠義之士’自詡,敢對天下英雄,指點評論嗎?”
孔禮被道破心思,臉不不由一紅,先前剛直心境登時蕩然無存,羞怒道:“你!你殺便殺了,何必如此羞辱、污蔑于我?!”
“羞辱?
污蔑?”
葉書品味著這兩個詞,眼神慢慢轉冷:
“你們這些儒士文官,常把‘俠以武犯禁’掛在嘴邊,仿佛天下動亂,便都是那些俠士造成的一般。
可前面還有一句呢:儒以文亂法!
我不過追殺一個愛新覺羅余孽,又殺了些不知羞恥、背祖忘宗的狗奴才,你便來罵我、殺我。
那你呢?
清帝遍植鴉片時,不見閣下說“仁政”之論。
清帝苛捐雜稅,逼得民不聊生時,不見閣下的“仁君”之論。
天下處處反清,各路勢力荼毒百姓時,又不見閣下行“仁義”之論。
反倒是一個傅遺吃了些苦難,你們這群人就站出來,說什么“其人無辜、身不由己”的悲憫之論。
難道,你們這些文人的“仁”,便是只對帝王將相、富人權貴嗎?
在我一頁書的面前,你又有什么資格,談一個‘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