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賀禮把所有的東西搬運完,賀魚已經很懂事的把灶燒起來,就等著糧食下鍋,見賀禮進來,仰臉笑得燦爛:“哥,我們今天吃什么?”
賀禮愣了一下,六歲的小孩子,如果是在現代,都還是一家人捧在手里的小寶貝,哪里會做什么家務活兒。心下不禁十分復雜,抬手揉揉她的腦袋,道:“吃粟米粥吧,撈一塊咸菜出來,切碎了撒上,好嗎?”
賀魚一邊吸溜口水一邊點頭,那個饞樣兒,惹得賀禮又是一陣笑,又揉了她腦袋一下,交待她:“魚兒,你看一下火,不要燒太旺,火旺了粥就焦了,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嗯,哥哥快些,我餓了。”
“知道。”
賀禮答應著,又拎出斗來,扛上一捆麻,往隔壁胡家去——
在原身的記憶中,隔壁的胡家待他們兄妹是極好的。家里吃的咸菜、醬等,皆是胡家阿嬸每年幫他們做的;身上穿的衣服,縫補也是胡阿嬸做的。不然原身一個小伙子,哪里會做這些。
賀禮繼承了原身的皮囊,他的人際關系他會接下,他的恩怨情仇,他也會扛起來,有恩就去替原身報恩,有仇自也會替他報還,賀禮為人就是這般恩怨分明。
“阿狗哥,在家嗎?”
“誰啊?”
是胡家阿嬸的聲音,沒聽到男聲。賀禮連忙止住腳步,站在門口,等著胡阿嬸出來:“阿嬸,是我,阿禮。”
荊釵布裙的婦人出來,雖一身破舊卻收拾得干凈整潔,顯是個勤快的婦人。見賀禮站在門口,臉上立即露出個慈藹的笑容來:“是阿禮啊,阿狗出去做工還未回來,你找他有事?”
胡狗會泥水匠的活計,從去年農閑就在外工作,不遠,就在本縣的南郊,幫著瓦崗修建祭壇。
記得史書上有寫,李密祭天,自立魏公,差不多就是這段時間。如此看來,翟讓已經把頭領的位置讓給了李密,等祭天的時候,李密會封他做司徒,瓦崗一眾將領也會有職。現下,李密和翟讓還是好兄弟、好朋友,并沒鬧翻。
賀禮心中判斷一下形勢,口中道:“阿狗哥今天回來嗎?瓦崗打下興洛倉,正開倉放糧,我已經去取了回來,先給阿嬸你們送些來,待阿狗哥回來,阿嬸你快讓他去取,我把獨輪車留給他,若他要用,讓他過來推就是。”
胡嬸又驚又喜,卻沒伸手,連連推辭。賀禮自不會讓她推掉,正色道:“阿嬸,糧食你且接著就是,這糧不是白拿的。我取糧的時候,還拿了幾捆麻,但我不會織布,想麻煩阿嬸幫我把這些麻織成布匹,再做身衣裳,可以嗎?阿嬸?”
胡嬸一聽還要幫忙做事,這才心安理得的接過糧食和麻。把事情托付給胡嬸,賀禮才回家,心頭熱烘烘地——
穿越半個多月后的第一頓飽飯正等著他呢!
這等具有重大意義的時刻,教人如何能不激動?簡直快激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