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公這番話問出來,鄭七、鄭十三、鄭十六三人皆望向鄭十和少女,鄭十一直沒說話,此刻被問到,也只說出一句:“賀郎不似少年人。”
少女也道:“十表哥說的,恰似我所想。只是……”
少女頓住,眉頭微蹙,若有所思:“一通交談,賀禮可說了一句李密非明主之話?可曾說了欲投何處?”
還真沒說過!
眾人面面相覷,鄭太公一拍憑幾:“兀那小子,洋洋灑灑的說了一通,半句明白話沒有,忒過狡猾。”
鄭七表情復雜:“一如他先前所投之文書,洋洋灑灑寫了一通,說天下大勢,說朝廷勢弱,說張須陀死后,陛下再無忠于朝廷之人可用,余者皆有私心,之后筆鋒一轉,論起糧食在亂世中的重要性來,風格如出一轍,看來果真是他所寫,非是旁人代筆。”
鄭十三斜眼:“七哥,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那賀禮把吾等兄弟當猴耍了!”
鄭十此時插言道:“賀郎來自韋城縣,就在瓦崗的地界上,太公逼人明志,別人不愿,卻也不曾糊弄我等,難道賀郎所說不是見識卓絕之語?”
這話一出,連最小的鄭十六都嘆氣了:“十哥,正因為說的都是遠見卓識,讓人連被糊弄了也生不出氣來,這才是最叫人難受的好嗎?”
鄭十無言。
鄭太公道:“十郎啊,雖然正直品質可貴,可是,圓滑變通也有可取之處,于正直并無妨礙。”
“喏。”
鄭十恭敬行禮:“侄孫恭領訓示。”
一板一眼的樣子,讓鄭太公眉頭都忍不住抖了幾抖,其他兄弟紛紛側目。
少女舉袖掩口而笑,笑畢,方才道:“賀郎與我們今日方是初見,評說瓦崗,一招不慎便會禍及全家,若不慎重行事,難免禍及全家,慎重些也不為過。此著雖有些君子質樸風范,然亂世之中,事關身家性命,再慎重也不為過。”
鄭太公點頭:“清兒說的是。閱其文,觀其人,再看今日行事,確是身具智慧之人,雖寒門出身,然來日可期,當可結交。如今天下紛爭,群雄并起,時勢造英雄,時勢也害英雄,誰是真英雄,誰是假豪杰,紛紛亂亂中,須得獨具慧眼方可看清。焉知今日之落魄,來日不會一遇風云便化龍呢?是故,吾家當依禮而行,不可以家世令名傲人。”
這是庭訓了!
一眾鄭家兒郎并少女齊齊肅然領訓。
而那頭,讓鄭家一眾人等議論紛紛、觀感復雜的人,正一臉豪爽的拍著裝錢的木箱子,游說胡狗同意分錢,那表情,那神態,活像個分贓的山大王,而胡狗在被一堆錢嚇傻后,回神后第一句話居然是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