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難忍氣怒:“若真有心,當以禮相待,以誠相交才是。”
賀禮笑笑,道:“因為魏公麾下不缺人才啊,而我,又不夠亮眼,更沒有什么光環能讓魏公一見我就哭著喊著的要招攬我。”
程咬金本來還生氣的,這話聽得他先是哭笑不得,然后疑惑的問道:“光環?何謂光環?”
賀禮道:“一種氣質吧,一種叫人看到了就有納頭就拜沖動的氣質。”
程咬金表情很是無語:“世間有那等東西嗎?”
賀禮坦然:“沒有,而我又年輕,所謂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形象和外表不足以讓人信服吧,可惜程兄一再舉薦,不好意思,讓你白費心思了。”
說著,朝程咬金作了一揖。不管怎么說,程咬金一再舉薦他,對他是有恩的,當得起他的謝。
程咬金怒容一斂,趕緊扶起他,鄭重又誠懇的道:“當日于興洛倉倉城首次見到賀兄弟你,某便覺得賀兄弟你非尋常人,一般交談之下,某堅信不會看錯,賀兄弟你才如此年紀,便有過人的見識、機智,又慮事周全,若賀兄弟這等人還不是人才,那什么樣的人,才能算人才?”
賀禮笑著道:“原來程兄這般看好我,謝謝支持,謝謝你看重我,真的,千萬不要因我之故,對魏公有什么想法,魏公不用我,自有他的考量,我等不在其位,便不要胡亂揣測。說來,瓦崗如今還真不缺人,房彥藻、祖君彥、鄭颋等都是有才之士,在他們幫助下,魏公能做下一番事業。”
程咬金聽得動容,一邊點頭一邊嘆道:“賀郎如此人品,魏公不用賀郎,是密公的損失,是瓦崗的損失。”
言詞間,神情竟似有幾分寥落與難過。賀禮拍拍他肩膀,感激程咬金對他的信重,認真道:“程兄一片真心待我,是我的榮幸,魏公不用我,也沒什么,有些話,我不曾對人言說,只在這里叮囑程兄幾句。”
程咬金神色一斂,鄭重抱拳道:“賀兄弟請說,某洗耳恭聽。”
賀禮道:“今日與魏公對答,我曾說瓦崗之憂,在于人心,我與魏公并不相熟,不熟識魏公脾性,有些話我便不曾說透,但程兄在魏公帳下做事,你我相交一場,我自當說與你聽。”
“賀兄弟請說。”
程咬金點點頭,看著賀禮的眼神十分誠摯。賀禮道:“今日魏公雖是為唬我才如此說,然我心中其實真不好看瓦崗。瓦崗軍中,人才濟濟,可是,如今為主的魏公卻非瓦崗舊人,他后來者居上,翟讓胸襟廣闊愿禪位于他,別的瓦崗舊人呢?若瓦崗還是先前的水匪,自不會多想,如今以瓦崗的聲勢,問鼎天下有望,又有幾人能甘心?而若是不甘心,魏公可還愿交還?”
程咬金聽得悚然一驚,臉色立時便是一變,賀禮拍拍他胳膊,嚴肅道:“此其一。其二,如今各路英豪紛紛來投,來源、來歷復雜,既有農民,又有盜匪,還有降兵,這般混雜的兵卒,收攏人心、嚴整軍紀、軍心乃是首要之事,我看魏公雖有舉措,然并未涉及根本,平時還罷,若是戰時,如此混雜的軍隊,可會聽從指揮?且不論戰力如何,若是戰事不順,只需一人潰散,只怕很快就會蔓延全軍。能打仗的,一萬就是強兵,不能打仗的,便是十萬也不過是酒囊飯袋,不足為憑,程兄要領兵,當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