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道:“李密拿下興洛倉,現在兵卒又多,定不會放著黎陽倉與洛口倉不管,黎陽倉、洛口倉現下肯定已被他視為囊中之物。黎陽倉且不忙說,我擔心的是洛口倉,洛口倉負責著洛陽城的供給,與墻高城堅的洛陽城相比,洛口倉只有倉城,守衛有限,李密定會使人攻打洛口倉,斷城中補給,逼著城內守軍投降。”
說完,賀禮頓了頓,看才柴一眼,肅然道:“然屆時城中百姓當如何?”
才柴也非庸人,賀禮一點就明白,滿臉復雜的默然片刻,念叨了一句賀禮曾念叨過的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郎君此語真乃至理名言也。”
賀禮正色且擲地有聲的道:“所以,我們才需要來做一件事!”
才柴眼睛一亮,立即追問:“何事?”
賀禮抬頭,望著他的眼睛,直接道:“人命至重,貴若千金,賀禮雖不才,卻也有幾分仁德之心,愿不吝資財,盡一己之力,搭救城內百姓于危難之前。”
“郎君……”
才柴目瞪口呆,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賀禮諸多算計與準備,為的竟是這么一個談不上現實,甚至還有些天真的目的。
才柴深吸一口氣,開口:“郎君欲救全城百姓乎?”
賀禮搖頭:“雖有此心,然我也知此事絕無可能,我所能做者,不過是能救一個是一個,不濫發好心,不妄自尊大,腳踏實地,能救一個是一個,盡人事,聽天命。”
“郎君既知,為何還要去做這等吃力不討好之事?”
才柴聲音都激動得有些發抖了。賀禮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胸口,道:“只因為我是個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只想做個人!”
“……”
才柴無語,眼神復雜至極的看著賀禮,良久,方才道:“郎君太亂來了!”
賀禮微笑著頷首:“說得對,是有些亂來。才郎呢?”
才柴板著臉看他,片刻之后,突然展顏一笑,笑容暢快:“恰好屬下也是這樣的人,郎君在上,請受屬下一禮。”
這一刻,才柴才真正以屬下之禮待賀禮,以手下自居。
賀禮笑著受了他的禮,然后起身親自扶起他,笑道:“我是不是該說一句,我得立禾,便如玄德得臥龍,如虎添翼?”
才柴哈哈大笑:“郎君欲做劉玄德,屬下卻不愿做諸葛臥龍,若郎君不棄,煩請帶上屬下,一起在這個亂世中做個人如何?”
賀禮笑著重重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