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賀禮,顧小娘子沒說話,只是抱拳作揖如男子一般行禮,賀禮知道她顧忌在場的仆役,還有她啞郎君的人設,笑著還禮,束手待客:“十郎光臨,蓬蓽生輝,還有阿圓姑娘,許久未見,故人來訪,不勝歡喜,快快請進。”
顧小娘子看他一眼,點點頭,阿圓姑娘向他一福,彼此見禮后,賀禮把人迎進家門,就在正廳待客,命人上了茶果后,只留了顧小娘子自己的仆役,他自己的則全部找借口支使到外間去,待人都出去了,賀禮道:“我這里的仆役,除了阿田,多是新買的,對他們的了解還不算透徹,怕他們泄露了十郎的身份,故而只能支使出去,茶果這些,唯有勞煩阿圓姑娘服侍好你們娘子了。”
“喏。這是郎君行事謹慎周到的緣故,服侍娘子本就是奴婢本分,無妨的。”
阿圓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機靈會說話。賀禮擺擺手,望向顧小娘子,語帶慚愧的道:“當日與顧郎道別時,我曾放下大話,說待顧郎到長安,即便不知地址也能聽聞賀禮之名,如今并未做到,實感慚愧,讓顧郎見笑了。”
顧小娘子瞥他一眼,開口:“顧郎何以如此說?我此趟到長安,確實是不知賀郎地址卻能只聞其名便找到賀府,賀郎并未虛言,已然做到了。知新書齋之名,便是洛陽、東郡、滎陽郡一代皆有所聞,旁人不知,然我與表兄等卻是一聽既知是賀郎之手筆。”
賀禮想了想,還真是,他玩的都是現代那一套,換湯不換藥,見識過的自然能想到,不過,就這么說他盛名滿長安,那是牽強附會,賀禮再厚臉皮,也做不出來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事情。
聞言打了個哈哈,干脆略過這茬兒不提,只與顧小娘子敘舊,問問鄭十幾兄弟近況如何,問候一下鄭太公,嘻嘻哈哈、親切自然,完全不怕沒話說,隨隨便便就能扯半個時辰。
顧小娘子眉目清冷地掃賀禮一眼,賀禮還能厚著臉皮笑瞇瞇地問她:“顧郎有話說?”
顧小娘子看他一眼,問道:“聽說賀郎在長安置了田產,以后便要定居在此嗎?”
賀禮笑道:“正是。不瞞顧郎說,我這人喜歡熱鬧,滎陽城雖好,但終比不上長安繁華,我喜歡待在人多的地方。顧郎呢?這趟來長安是……?”
顧小娘子道:“欲學賀郎擇地安居,如今看賀郎如此暢快,想來長安不錯,李唐也很好?”
賀禮又笑了,不過,這笑容是苦笑:“我以為我與顧郎也是老交情了,顧郎想說什么盡可直說,無需這般試探,交朋友要真誠些,不然,你何以交到真誠的朋友?做人呢不凡坦誠些,心眼兒不要太多,不然會長不高的。”
顧小娘子被說得滿臉通紅,瞪著賀禮,似笑非笑的嘲笑他:“賀郎先前還在與我兜圈子,如今又來教我坦誠,這是以誰的長輩自居呢?又是哪一方的道理?”
貌似還真做了雙標狗!
賀禮哈哈大笑,理直氣壯的笑道:“當然是我自家的道理了,人皆如此啊,對己寬容,待人嚴苛,人性如此,我也不過是凡人,如此也不奇怪,人之常情。”
能把自己雙標說得這么清新脫俗,端是厚顏無恥。
顧小娘子也不覺生氣,反而微微一笑,頓了頓,才道:“賀郎,我已從鄭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