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塘是津門地區很有名的一地兒,常常與大沽口聯系在一塊。
而這大沽口在明初永樂皇帝朱棣遷都北京后,其戰略地位就已經日漸凸顯,因為這里是從海上進京的唯一門戶,一旦失守,津門就在眼前,津門再完,燕京城就將毫無遮攔地暴露在外人眼前了。尤其是倭亂嚴重的嘉靖年間,倭患嚴重,為御倭寇,大沽口海防戰備日緊,構筑堡壘,駐軍設防。
近代在清末歷史上扮演著很重要角色的大沽口炮臺的第一次修筑布造,那實則就起于明嘉靖年間,監工督辦之人更是大名鼎鼎的戚南塘。而戚繼光在修建大沽炮臺的同時,還在薊運河河口兩岸各修筑了一座炮臺,即北營炮臺和南營炮臺,兩座炮臺就共同組成了眼下的北塘炮臺。
可惜打嘉靖年間到現在時,不管是大沽口還是北塘,軍備早就已經松懈,工程防務更已經不堪入目。
別的不說,就說北塘炮臺的南北炮臺,連外頭的溝壕都已經被淤泥填滿。倒是兩炮臺之間的浮橋還堅固的很,因為津門的稅吏們還指望著它能發財呢。兩邊炮臺的守軍也巴望著這里可以多沾點便宜。
鄭芝龍接手津門之后,一邊使主力在構建津門防御圈和津門衛城本身,另一邊就是叫人修補北塘炮臺和大沽口炮臺,還從沈廷揚手里搞來幾艘沙船,雖然只能攜帶些小炮火槍,可游蕩在北塘,還是給這里增添了一層絕大的防護力。
張奎站在北營炮臺內唯一的一座瞭望塔上,舉著望遠鏡朝前方望著,從他一動不動地保持著這個姿勢已經有好幾分鐘看來,那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兒在做了。
事實也就是如此,前方薊運河畔,一支數目不小的軍隊正在緩緩前行。在他身后,馮愷章也在舉著一望遠鏡細細的打量著對面。作為馮元飏的大公子,二十多年來都是個書生的馮愷章當然不愿意改行當起了丘八,可兒子拗不過老爹,馮元飏把他丟給了鄭芝龍,鄭芝龍就只能收下了。簡直跟當初的沈楠光一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在馮愷章的背后是兩名張奎營的軍官。雖然在楊村戰斗時候表現的很不錯,但張奎還依舊是一營官。這已經是現下鄭氏新軍新人的巔峰了。
再往上的標統,手下就轄著好幾個營頭了,鄭芝龍如今本錢不多,還必須選擇絕對的自己人來做。
但張奎已經進了鄭芝龍的眼,日后只要擴軍,要提拔新人時候,他肯定是第一批被想到的。
兩名隨軍參謀,這是鄭芝龍軍去年起增設的職位,所謂的隨軍參謀,那就是見習軍官。兩人一個在仔細估算著對面人數,一人在記錄敵人的兵種構成和武器裝備。
“大致三千人。披甲兵占半,其中約有五百左右的馬軍。另有十門火炮,五百人左右的火槍兵。”
“韃子這是要敲掉咱們吶。”張奎聽到匯報后臉上毫無動容,只在心里如此感慨。
而就在張奎張望著對面的時候,孔有德也在舉著望遠鏡打望著不遠處的北營炮臺。
營地外的壕溝不僅被疏通了,還加深加寬了,現在至少有兩丈寬。炮臺上露出的炮口大大小小不下十門之多,從旗號上看,對面的主將也在北營。
“據細作回稟,對面的張奎就是楊村之戰里守在羊馬墻的鄭將,白總兵感覺如何啊?”孔有德略有些擠兌的向旁邊的白廣恩問道。
白廣恩能說什么呢?他現在說什么都不好。只能一聲不吭!
被孔有德和白廣恩左右簇擁著的不是別個,就是鄭芝龍的老朋友圖賴了。雖然現在當權的是多爾袞,對圖賴‘冷眼相看’的很。可圖賴到底是真韃子,還是有頭有臉的真韃子,孔有德、白廣恩自甘拜下手。
圖賴不理會孔有德對白廣恩的擠兌,一直打量著對面。他知道阿巴泰把自己派來不懷好意,自己要是再不能建功,多爾袞可就有處置自己的理由了。但即便如此圖賴也不想白白葬送手下軍兵的性命,尤其是他直接帶領的鑲黃旗兵馬。
壕溝上的吊橋已經被拉上,炮臺外再看不到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