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的銅柱散熱。樓中窗戶微開。長寧伯周彧六十多歲,坐在小案邊,喝著茶。京中的消息他自然收到。張昭被其同學舉報,勾結錦衣衛奪人家產,士林中的名聲瞬間變臭。
但這在他這種勛貴看來,和錦衣衛交往正常的很。這算什么?也就是那幫子讀書人矯情。
片刻后,府中的周管家進來,道:“老爺,打聽清楚了。在幕后使勁的是壽寧侯府。”
周彧頓時冷哼一聲,“王八蛋!他這是想搶白酒的生意呢。不把勞資放在眼里。京中誰不知道張昭的白酒生意是我看顧的!”
周管家再道:“老爺,林師爺說,壽寧侯此人囂張。他動手的想法,可能是搶生意。但背后只怕有勛貴的挑唆。”
“嗯?”
周管家道:“張昭當日在京西的酒樓中出盡風頭。這看似只局限在一個小鎮中。而且,無人敢公開議論太子出現在青龍鎮。但是,該知道的人心里都數。
太子邀請張昭參贊軍務。那世代以打仗為生的勛貴們怎么辦?接受日后上頭還有一個年輕人指手畫腳?這后面只怕脫不了五軍都督府的那幾位挑唆。”
周彧琢磨一下,道:“這有道理。”心里對林師爺的印象又好起來。當日,從青龍鎮中回來,他都準備把這個師爺給開除的。太沒水平!又問道:“張昭可派人來府中?”
周管家搖頭道:“沒有。”
話音剛落,一名小廝進來匯報,“老爺,大管家,外頭有人持名帖來訪。自稱是張昭的長隨陳康。林師爺叫小的進來匯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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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迷的雨夜更添夜間的寒冷。小安鎮中入夜后便變得寂靜。張昭的小院中,燈火通明。
晚飯后,譚大娘背著半袋米,千恩萬謝的走了。她家夫人的病情加重,小姐坐愁,能當都當掉。家里都快斷炊。張昭提前給她算了一個月的工錢。
看著她微微佝僂的背影消失在小雨中,張昭在屋檐下笑著道:“咱們在這里未必能住到月底。婉兒,你真不先回去?”他下午從城中回來。想勸婉兒先回南口村。
張泰平被他打發回青龍鎮叫來陳康、董朗。陳康已經拿名帖去長寧伯府中。董朗則是得他吩咐,去城中見蔣府的二管家。他再派張泰平去南城請錢寧。
婉兒穿著件白底繡花長褂,身姿顯得修長,容顏明麗、嬌美。微微挨著張昭站立。忽而伸手握著張昭的手,俏臉微紅,帶著羞澀卻又堅定的道:“二哥,我知道局勢很危險。平安下午騎馬時都腿軟。可我想在這里陪著你。”
她應二哥的“邀請”來小安鎮中過生日。昨日和二哥相見,一起喝酒、擁吻的甜蜜銘刻在她的心中。這是她此生最難忘的生日。只是,她才來第二天二哥這里就出事情。此時,她更應該留在這里照顧他,而不是回去。
張昭笑笑,伸手將婉兒耳垂邊的秀發攏起來,總感覺婉兒昨天過完生日就瞬間長大。他還想著養成的。說道:“那你先去睡覺。我今晚要等著見客。”
剛把婉兒送回到后院里,就見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文士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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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京城外的一處三進院中。李戶書正在家中和來京中的親家董鼎,董原父子喝酒。
按照明朝的慣例。小吏們是要住衙門宿舍的。但是,他在京西如喪家之犬般回到縣衙,消息傳遍,他只好請假在家休息。而現在,他的機會來了。
三杯酒下肚,李戶書拍著桌子厲聲道:“明日會審,人證,物證俱在,張昭他抵賴得了嗎?你們看著。他要不死。我把名字倒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