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此時亦是一樣。在少年時期學習儒學未必就是為“治國”。更多的是一種文化和思維模式的熏陶。
但朱厚照明顯不喜歡所謂的“君子之風”。
弘治皇帝當然知道妻子在“詭辯”,他當十幾年的皇帝,這點水平還是有的。但終究是放過去。他就是這樣的一個“寵妻”皇帝。
不過,第二天上午朱厚照被弘治皇帝派蕭敬拎到奉先殿東新建的便殿中學***王之術”。
蕭敬三朝元老,時年六十七歲,為人正派,宮中上下敬服,非常得弘治皇帝的敬重。
當然,他最近有點被弘治皇帝冷落,一個是因為他年紀大了,弘治皇帝體貼他,沒讓他干跑腿的事。基本都是新近上位的太監張忠在辦事。
第二則是蕭敬喜歡“直言不諱”。弘治皇帝如今有點不想聽他勸諫。
像張昭從來就不勸弘治皇帝別“信佛道”,放棄去寺廟打醮,清理宮中的“傳奉官”等等。
弘治皇帝近來養病,懈怠國事。又要少近女色。時間都用來干什么呢?不就是如駙馬都尉崔元、道士崔志端等人在眼前奉承著?畫畫,聽曲,看報,談佛道。
張昭的心腹樞密主薄林文寧用京師當前的“政局”來調教兒子,像蕭敬這樣歷經三朝的司禮太監,教授太子帝王之術,自然也是用當前這個例子。
上午時分,便殿中帶著清秋的涼爽。蕭敬帶著幾個小太監過來。朱厚照躬身行禮。
蕭敬回禮,肅容道:“殿下,老奴奉皇爺之命而來,教授殿下如何治國。此時京中正是局勢激蕩之時,殿下可有耳聞?”
朱厚照興奮的道:“蕭大伴,我自然是聽過。你給我講講,老劉昨天還說劉大夏站著茅坑不拉屎,站著位置不干活。”
蕭敬眼神淡淡的掃劉瑾一眼。很不滿。這是一個太子嘴里應該蹦出來的詞嗎?你們這些人平時怎么侍奉太子的?
劉瑾給蕭敬一眼掃的訕訕笑著,低下頭,不敢吭聲。心里暗罵:死梆子,等咱家掌權,有你好看的。
弘治皇帝身體不好,在內廷里不是什么秘密。沒見昨天張皇后都在勸皇帝教一教太子帝王之術?心里還是有些準備的。
這要是正常的三十多歲的皇帝,聽到這話估計要翻臉。譬如唐玄宗之類的皇帝,到老都不肯放權。
朱厚照雖然只有十四歲,卻是個伶俐人,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坐在書桌之后。
蕭敬揮手,讓小太監把這大半個月以來的報紙都拿上來,厚厚的一疊簡報。
給朱厚照講起來龍去脈。
首先是張昭在揚州清查鹽業,因揚州士子串聯,金陵士子打砸真理報,所以上書請朝廷治罪。朝廷的答復,只是先把鹽商斬了。如何處罰兩地士子其實還拖著。
隨后,劉大夏彈劾張昭三大罪,朝野呼應聲勢愈大。
繼而有張昭的反擊:揚州愛情故事,用來轉移視線。
四天之后,當愛情故事的勢頭稍弱之后,遵化縣令汪偉毅“背叛”張昭,點名怒罵張昭要架空兵部。局勢開始往“文武之爭”的方向轉。
這時,兵部武選司郎中伍庸等人借機以兵部的名義發聲,要求重新界定“樞密院”和“兵部”的各自權限。若不然,把兵部裁撤吧?
前兩天,張昭派信使,此次隨他下江南的信使錦衣衛百戶錢寧進京,真理報刊登他的文章,大罵劉大夏,“政爭之勢”呈現。
再有昨日,伍庸挑頭,拋出張昭在揚州的黑材料,引得輿論大嘩。且此人最近在京中各大臣的府中“串聯”。
蕭敬講的口干舌燥,喝口茶,“殿下以為此事是何緣故,最終會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