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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內一波未平一波又要起的情況下,還去挑起國戰,這無疑是取死之道。
劉锜到底還是沒能忍住道:“將軍既然知道這些,為何不上湊章勸一勸陛下?”
蔡仍看了劉锜一眼,道:“咱們出兵前,鄧洵武鄧大人拖著年邁的身體上朝將大宋不利的形勢刨析給陛下聽過,然后哭諫求陛下放棄收復燕云的夢想,當時,鄧洵武大人將頭都磕破了,可陛下仍未松口,那時我就站在鄧大人身后。”
蔡仍又道:“不久前,鄭中居鄭大人聽聞金使來訪,對陛下說,不要再有收復燕京之念想了,守住祖宗的社稷江山,上無愧于天,下無愧于民,足矣,目前,東南局勢動蕩不安,大軍精銳已全部開赴東南,一旦遼軍趁機南下,我們如何抵擋?所以聯金滅遼,絕非聰明之舉。”
蔡仍再道:“十數日前,鄭皇后見陛下心情不錯,便勸說:“官家,好好守住祖宗的江山,將天下治理好就行了,不要總想著往外擴張,現在是和平年代,一旦戰爭爆發,誰愿意上前線賣命?不要聽某些大臣的片面之詞。”,又說:“聽說,女真人很野蠻的,不好交往,他們不來就算了,咱們何必去招惹他們呢?萬一惹出是非,豈不是得不償失?””
真定路安撫使洪中孚給陛下上湊章說:“燕云之地的士人和豪族其實并無歸附之意,所謂壺漿迎降之說毫無根據。看今日之大宋,政風敗壞,錢糧不足,軍隊缺乏戰斗力,諸路帥臣皆不知兵,若貿然出師北伐,必遭失敗。今承平日久,兵驕將惰,一旦開戰,必將潰不成軍。欲以無紀律之驕兵進攻他國而取勝,與緣木求魚有何區別?萬舉萬敗,其理必然。如若出兵,則必將自取其辱,而遺患于將來……”
保州通判張毣上書表示:“遼人之勢雖數為女真所挫,然上下未叛,其國尚立。邊臣迎合,撰為事端,以誤朝聽,不可不察。”
邊將劉延壽路過太原府時,薛嗣昌問他經營燕云之事,他表示:“可伐不可守,可守不可久,矧祖宗盟誓,一旦敗之,恐有不測之變。”,薛嗣昌隨后將劉延壽的話如實上湊給陛下。
說到這里,蔡仍看著劉锜,眼角的余光則看著趙鼎,道:“沒人看到這其中的兇險嗎?沒有人直臣上湊阻止陛下收復燕云嗎?還缺我蔡仍一個嗎?”
蔡仍又道:“你知道這些勸陛下放棄收復燕云的人,現在都是什么下場嗎?”
不待劉锜和趙鼎說話,蔡仍就自問自答道:“鄧大人因其哭諫不受陛下重視,郁郁而終,于今年年初去世了。”
“鄭大人因勸陛下時言語過重,被陛下攆出皇宮,罰俸一年。”
“鄭皇后勸完陛下,陛下說:“你知道遼國現在是什么狀況嗎?正在分崩離析,對于大宋來說這是一個機遇,朕要抓住這個機遇,懂不懂?機遇千載難逢,稍縱即逝,朕要用最小的代價來獲取最大的收獲。你就不要操心了,等著瞧好吧。”說完,陛下便匆匆離去,近月再沒見鄭皇后。”
“歷仕三朝的洪中孚大人,在上了那封慷慨激昂的奏章后不久,陛下下旨,讓他以中大夫、龍圖閣待制致仕。”
“張毣、劉延壽、薛嗣昌如今都被撤職了。”
說到這里,蔡仍悠悠地又道:“我這個人執念太重,利益熏心,所以干不了這種以德報怨的事。”
蔡仍如此直白的刨析自己,讓想用道德來綁架蔡仍的趙鼎,根本就張不開嘴。
好了好半晌,趙鼎才道:“即便不能以德報怨,也不能以怨報德啊。”
蔡仍終于沉默了。
公平的說,趙佶待蔡仍還不錯。
而且,不管過程是怎么樣的,至少在結果上,蔡仍睡了趙佶的三個女兒,趙佶的三個女兒又都懷上了蔡仍的孩子,所以,憑此來說趙佶是蔡仍的丈人,一點都不為過。
因此,蔡仍反趙佶,從情理上是說不通的,從道德上也是站不住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