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皇帝不相信統兵大將,調兵部門也不相信統兵部門,統兵大將其實也不相信小動作不斷的皇帝和調兵部門,他們之間相互提防。
另外,調兵部門又和統兵部門爭兵權。
總之,宋軍的上層是矛盾重重。
而且,不只上層,宋軍的下層也有問題,尤其是被童貫寄以厚望的勝捷軍。
在富庶的江南走了一遭之后,勝捷軍從上到下都大發了一筆。
加之,趙佶和童貫為了籠絡勝捷軍,給了勝捷軍將士極其豐厚的賞賜。
以至于,以前窮困的勝捷軍將士,現在全都富得流油。
好死不死的,之前趙佶還讓勝捷軍在繁華的淮寧府駐扎。
進而就導致,勝捷軍的將士,要么開始在淮寧府做起了買賣,要么就是在淮寧府成了家,要么就是整天花天酒地流連于淮寧府的酒樓、妓院、賭坊揮霍他們那大把大把的財富。
總而言之,勝捷軍的將士是極不愿意離開繁華的淮寧府北上打仗的。
而軍令又朝令夕改(在王麟和賈評的逼迫之下,劉光世最后當眾收回了統帥部的命令,改由王麟和賈評代表宣撫司從新下達了這個相同的命令)。
加上,想要彰顯宣撫司的王麟和賈評,瞎許諾又無法兌現。
再加上,后來見勝捷軍上下全都不愿意奉命出征,王麟和賈評大怒,進而找上劉光國、辛永宗,讓他們立刻將幾個刺頭軍官拿來當場斬首,號令轅門,以警玩愒,他們要借那些刺頭的頭來行宣撫司之威。
結果,導致勝捷軍嘩變,差點殺了王麟和賈評,燒了行館——其實,勝捷軍的刺頭們也就是嚇唬嚇唬拿著雞毛當令劍的王麟和賈評,最終目的還是不想離開淮寧府北上打仗。
后來,劉光世見事不好,單人獨騎去找種師中借來了一支騎兵才鎮壓下了嘩變,然后押著勝捷軍北上雄州參戰。
隨勝捷軍之后到達雄州的是姚平仲所率領的熙河軍,他們只比勝捷軍晚了幾天,先于應當比熙河軍早到的統帥部和涇原軍余部——種師道并無愆誤,而是萬事好勝的姚平仲,故意急行軍,超過了種師道。
到了三月二十九日的黃昏,也就是朝廷規定西軍必須抵達雄州前線的最后期限,種師道帶著統帥部和涇原軍趕到了雄州。
至此,西軍全部到達雄州前線。
四月初,童貫動身北上。
臨行前,趙佶特意將童貫叫到身邊面授巡邊三策:如燕人悅而取之,因復舊疆土;耶律淳納款稱藩,次也;燕人未復,按兵巡邊,下也。
從趙佶給童貫的這巡邊三策不難看出,趙佶其實并不想用戰爭的手段來收復燕京,他是想通過政治、外交等途徑和平收復燕京,要是事真不可為,就按兵不動,換而言之,趙佶不想打仗,只要撈便宜。
隨后,趙佶又任命蔡攸為副使,與童貫共領大軍。
蔡攸很快便也帶著一隊人馬離開了東京汴梁城,往北進發。
不過——
蔡攸一行人剛走到陳橋驛,就發生了一件令蔡攸很不愉快的事。
那天黃昏時分,突然跑了兩個執旗兵,寫著“少師、節度使”和“宣撫副使”的兩面大旗,竟也被這兩個執旗兵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