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驚愕不已,當即令馬擴與朱彥通趕緊寫奏章,立即送往東京,報告給趙佶。
接著,童貫便與參謀宇文虛中以及機宜范訥、王云、朱彥通等緊急開會商議。
一番商量過后,童貫打算馬上離開太原,回京赴闕。
……
金軍分兩路大軍伐宋,西路軍較東路軍出兵稍晚一些。
十二月初六,完顏宗翰率西路軍從云中府出發,很快便進入忻州、代州之境。
當日,大宋代州邊關緊急向太原宣撫司報告:金軍已至邊境!
童貫接到報告后,立即與參謀宇文虛中、范訥,機宜王云、朱彥通等開會商議,最后決定回京赴闕,也就是回京去跟趙佶商量怎么應對?
初七早衙時,童貫當面告知太原府知府張孝純和張孝純的兒子機宜張浹:金軍已經入侵,現在形勢很危急,他必須立即赴闕稟議,河東就交給張孝純了。
張孝純愕然道:“金人已渝盟入寇,大王當在此勾集諸路軍馬,合力抵抗,今大王若去,人心駭散,是將河東路棄與賊,河東既失,則河北路豈能保耶?且乞大王駐司在此,共竭死力,率眾報國。如今,太原府路地險城堅,人亦諳戰斗,金賊未必便能破也。”
童貫大怒,望著張孝純說:“貫只是承宣撫,不系守土,若宣撫司駐此經營,卻要帥臣做甚?此是公職事,且須勉力!貫到京稟奏,即日便發諸路軍馬來策應,使貫留此,亦兩無所益。”
張孝純一聽這話,憤然而起,走到自己座位與兒子張浹座位中間時,擊掌大呼道:“尋常見童太師做許大模樣,次第到臨事,卻如此畏懦,更不顧身為大臣,當為國家捍御患難,一心只思走竄,是什么節操?”
張孝純回頭望著自己的兒子張浹說:“休!休!自家父子與他死守!”
馬擴認為,童貫打算離開太原,這是被宣撫司幕僚攢落的,于是立即給童貫起草了一份“劄子”。
馬擴在“劄子”中這樣分析:
“粘罕緣劉延慶軍敗,繼有張覺之隙,遂聽余睹、蕭慶輩語,乘我邊境空虛,乃敢渝盟,兩路直入。
然而,金賊人馬并不多,全在大王乘機應變,力為措畫御捍,且賊所忌者有四,所幸者有三。
所忌者:一則忌郭藥師手下常勝軍,勇于戰陣;二則忌河東、河北兩路堅城可守,卒不能攻;三則忌于斂民兵城守養銳,而不輕出戰;四則忌選擇兵將頭項遞相照應,待其退回前邀后掩。此四忌也。
三幸者:其一幸,大王退避,諸帥無統,軍民氣喪,不能更相應援;其二幸,我不急就措畫河北河東兩路重兵,遮護根本;其三幸,我區別歸朝官不用,上疑下懼,自生變亂。此三幸也。
某觀河東路險地多關隘,人諳戰斗,賊必不能長驅。唯河北路,雖雄、霸州至順安軍界有塘濼,但廣信軍、保州、中山、真定府,皆是坦途,萬一常勝軍有變,燕山失守,賊馬乘之,定與太原長驅南渡。
顯大王審度事機,速移司入真定府。真定與太原系鄰路,足可相為應援,兼城堅糧多,加以大王據之,左右多西人,慣熟守御,金賊雖入境,決不敢越以南渡。
兵法云:攻者常自勞,守者常自逸。決可挫彼銳兵于堅城之下。”
馬擴將這篇劄子投遞給童貫,童貫笑著說:“每遇緊急大事,公便來入交議狀。”
馬擴很嚴肅地回答道:“大王掌握國家兵柄,不只是河東河北諸路,雖天下亦視以輕重。當此緊急報國之時,對于大王來說,不得不勉之!何況交結女真,恢復燕山之事,乃是大王所經手,今有此窟窿,必須大王來彌補!不只是別人不知金賊情偽,不能補得,而且也不得使別人來補!此言非特系國家利害,亦系大王一身利害,乞大王深思之,勿惑于眾人茍且之議。”
童貫表面上點頭答應:“甚好,來日且過真定。”
其實——
童貫心里還是想馬上遁離太原,回京赴闕。
馬擴憂心忡忡地離開宣撫司,路上正好碰見將軍孫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