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不至于要和我說,我不是我爸親生的小孩,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吧?”
齊小遇同學一臉的無所畏懼。
在齊遇看來,宦享嘴里的“更加嚴峻”,是建立在大哥哥不知道【齊家鐵鋪】對她的意義之上的。
宦享大哥哥這樣的宦氏子弟,房子遍布世界各地。
【宦宅】這樣的地方,對于他們來說,可能也只是一處房產而已。
宦享大哥哥肯定沒有辦法理解【齊家鐵鋪】見證了她和帥爸爸相依為命的所有兒時的美好記憶。
齊遇想象不出來,有什么比【齊家鐵鋪】被人非法占有,更加嚴峻的情況。
以至于她最后都腦洞大開,說了一個極端狗血的“玩笑”。
原本就想著要告訴齊遇真相的宦享,被齊遇隨口開的這個“玩笑”給震驚到了。
他不知道齊遇為什么會這樣說。
是隨便的一個比方,還是從哪里看出了端倪。
但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齊遇能打這樣的一個“比方”,足以說明,在她的心里,唯一能夠讓“天塌下來”的事情,就只有不是爸爸親生小孩這一件。
原本準備好要全盤托出的宦享,忽然就開始懷疑,自己這么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宦享的天人交戰的糾結,就算他極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也沒有辦法讓他的眼神也像往常一樣的波瀾不驚。
齊遇沒有等到宦享的回答,就認真地看著宦享的臉,然后從他的眼睛里面去尋找答案。
齊遇一開始,是笑著等宦享告訴她,到底是什么是他以為嚴峻,對齊遇來說卻是沒有什么所謂的事情。
比如,黃冰冰又提了什么要求啊,黃冰冰非要見她一面啊,黃冰冰因為不愿意變得一無所有直接鬧到酒店啊。
齊遇其實都沒有什么所謂。
只要和黃冰冰有關的事情,其實都沒有什么是可以真的稱為嚴峻的。
黃冰冰在齊遇這兒,真的沒有旁人想象的那么重要。
齊遇連恨都沒有恨過,這個人在她過往的人生里面不存在,在未來的人生里面,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隨著宦享遲疑的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隨著齊遇在宦享的眼睛里面,看到越來越多的掙扎和懊惱,齊遇臉上的笑容,慢慢就開始凝固了。
宦享沒有開口。
齊遇沒有詢問。
就這么一直一直地看著對方,足足看了有十分鐘。
這十分鐘的對視,對于齊遇來說,漫長地像是一個世紀。
對于宦享來說,也是同樣的煎熬。
除了擔心齊遇的情緒,宦享還需要面對自己內心深處,摒棄不掉的自責。
現在的他,其實并沒有這么大的權力,去決定要不要讓齊遇知道這么大的一件事情。
他覺得搖滾伏爾甘之主是一個足夠成熟的、有自己見解的女孩。
他覺得自己和齊遇的靈魂,在很久很久已經,就已經認識了。
可他又真的了解齊遇嗎?
宦享有點后悔自己的沖動。
如果剛剛沒有遇到黃冰冰,宦享其實是已經做好了,要竭盡全力,幫Ada和齊鐵川,把齊遇從這件事情里面摘出來。
送齊遇去澳門度假,去和【搖滾鐵匠】聊天。
讓齊遇生活在一個沒有被黃冰冰給碾壓過的美好世界里面。
為什么,明明已經做好的決定,會在酒店大堂遇到生下齊遇的那個女人的時候,就變卦了?
宦享驚訝于自己的不成熟。
就算是要說,也完全沒有必要,趕在現在這樣的時候。
齊遇的眼神,空洞得讓宦享心疼。
他連正式的男朋友都不是,就把自己擺在一個比Ada還有齊鐵川更愛齊遇的高度去處理問題。
本就不成立的前提,導致的結果,或許根本就是齊遇不能接受的。
但是,事已至此,宦享也沒有可能再用他自己都沒辦法相信的蹩腳的理由騙齊遇,說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他要和齊遇說得并不是這種程度的“嚴峻”。
宦享起身,默默地去拿了一盒紙巾,又默默地回到齊遇的身旁的位置坐下:“需不需要再借個肩膀給你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