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傳來盥洗鍋碗瓢盆的聲音。
房間里寂寥無聲。
張笑獨自坐在電腦桌面前,一言不發。
他的左手邊放著手機,停留在微信界面。
他的右手邊則放著一張A4紙。
紙上大片留白,獨留一串數字。
“這是你劉伯伯介紹的,你自己好好準備下,別又談黃了!”
這是張有為和張笑今晚說的最后一句話。
面對這個手機號碼,張笑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姑娘長什么樣子,更不知道這個陌生人的興趣愛好,可他又不愿拒絕張有為的“好意”。
“試試吧。”
張笑趁著自己尷尬癌犯病之前,在微信好友申請界面火速輸入紙上的手機號碼,或許對方連好友都不會通過,張笑如是想著。
點擊申請好友之后,張笑如釋重負,一個撩妹技術為零,又不敢去實踐的大齡剩男,或許早該被這個時代淘汰。
加好友之前糾結,加好友等待通過的時間更糾結。
張笑從未覺得自己會如此患得患失。
單身本是個很自在的事情,卻在父母期望和埋怨中成為了負擔。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這是張笑最常聽到的勸諫。
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勸諫在家里長輩們的口中成為了原罪,因此張笑越來越少去參加家庭聚餐。
他何嘗不想擁有一位可攜手共度的伴侶,但是他每每面對愛情時,卻充滿了無力感,他琢磨不透女孩子的心思,更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
高?矮?胖?瘦?性格?工作?學歷?年齡?
張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女生。
或者自己本該孤獨終老。
張笑撇了撇嘴。
時間就在張笑的胡思亂想中慢慢推移,手機依舊停留在微信界面,但未有一枚紅點。
“先放松一會兒吧。”
張笑打開桌面上實況足球的快捷鍵,選擇了大師聯賽模式,這是張笑最喜歡的游戲,也是他為數不多能夠暫時忘卻痛苦的方式之一。
他并不喜歡大型網游,因為張笑并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特別是隔著屏幕后,人的惡會無限放大,張笑寧愿獨處在單機的世界,至少忙碌了一天后,他不想再面對復雜的人際交往。
意甲聯賽——十分鐘——職業難度。
張笑現在所控制的球隊是那不勒斯。
并不是張笑喜歡那不勒斯這只球隊,他甚至都很少去關注意甲,僅僅是因為張笑懶得去換球隊經營,或者說張笑是某一種專一吧。
比賽開始。
張笑屏息凝神,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他其實想買一個手柄,不過最后他卻因為囊中羞澀放棄了,畢竟前不久他才給陳小艾買了一個名牌包,僅僅換來的是陳小艾的一句謝謝。
他覺得很值得,因為這是陳小艾第一次和他主動聊了一晚上。
“孔子曰,爛得傳球不如不傳。”
游戲里傳來了解說的調侃。
“我嚓,什么隊友啊。”
張笑大聲埋怨,雖然他知道游戲里的隊友只是電腦人。
驀地。
一聲微信提示音打斷了張笑的思緒。
一枚紅點出現在了張笑微信頁面的頂端。
“是她?”
老天爺似乎和張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通過張笑好友的是一位備注“漢服女孩”的名字。
他忽然內心翻騰,是激動?還是慌張?還是興奮?張笑說不上來,他就這樣呆若木雞的望著手機屏幕,甚至因為沒有任何操作而被電腦進了一球。
就在張笑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微信又響起一聲提示音。
“你好。”
漢服女孩發來了消息,并配上一個微笑的表情。
“不能慫。”
張笑硬著頭皮,用起了夏江親傳的“戀愛法寶”。
“你好,小姐姐。”
張笑用一個比較官方的客套回應,但緊接著發了一句——“聊個五塊錢的天?”
“聊點啥呢?”
漢服女孩回應,并配上嘻嘻笑的表情。
“你什么星座的呀?”張笑問道。
“獅子座。”漢服女孩回答。
“七月份的尾巴,還是八月份的前奏?”張笑又問道。
“八月份的前奏。”漢服女孩回答。
“那小姐姐平時有什么愛好呢?”張笑問道。
“桌游,推理類的。”漢服女孩回答。
“桌游,推理類的?”
張笑忽然懵了一秒,現在年輕人的喜好他知之甚少,他的第一反應是美劇里面的《龍與地下城》,但那是理工男的最愛,想來并不會得到女孩子的青睞。
“這周六桌游,正好缺人,小哥哥要不要來體驗下?”
漢服女孩意外的主動邀約,對于陌生社交有些排斥的張笑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