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布同云風穿林,瞿河水畔祭臺臨。
玉圭沉璧福臨世,有情共祭連理枝。
——
潁州,瞿河畔。
“上君,這穿林風有些打人,好在老奴給您帶了裘衣,免得染了風寒。”
上君站在祭臺的一側,看著祭臺之上的祁玉正安詳地躺在花滿床之上。
祁玉一襲云霏妝花煙霞帔,頭戴鏤金鳳尾冠,妝容明艷不顯妖媚,額間嫣紅的花鈿將膚色襯得愈發白皙。
如此絕色的美人,如今只能禁錮于花滿床之上,似乎決意長眠于此。
自古以來,女子祭河,便是將其獻給河伯為妻。
但其實神譜上并未有河伯一職,所以,獻妻祭河只是長久以來的一種儀式感,這要求女子身著嫁衣,體面榮光的沉于河中。
……
“藥都備齊了嗎?”
姚坤元走下祭臺質問身側的神仕。
“稟姚大人,按您的吩咐已經備足了,晨起時小的又給公主喂了一次藥,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大人只管放心。”
“你做事我向來放心,只是……”
姚坤元話未說完,便見到一隨行侍衛急匆匆地跑到他跟前。
“姚天師,瞿州的人來了,目測有不少男子,如今該如何安置?”
姚天師聽到瞿州的人齊了,瞬間松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毛。
“將他們引到祭臺的西側即可,我自有安排。哦,對了……一會兒祭河儀式開始后,可能需要委屈他們做些配合,倒時需要御林軍的弟兄們警惕些,可千萬看住掛了彩的男子,若是放任他們四處亂竄,只怕沖撞了上君,惹得一身晦氣。”
侍衛雖然聽得云里霧里,也不懂姚天師的“掛了彩”究竟意旨何事,但還是點頭應下了。
……
祁淵一行人抵達祭臺時,早已饑腸轆轆,好在人數眾多,祁淵夾在人群中,將長發散開,又故意在臉上抹了泥,倒也沒人發現。
只是祁淵一見到花滿床上的祁玉,便瞬間氣血上涌,什么饑餓疲憊通通拋諸腦后,只想著能讓祁玉脫離苦海。
“喂喂喂……說你呢,看什么看,跟他們蹲在一起……”
一名侍衛走到祁淵背后,將他趕到人群中。
祁淵剛湊到一個不起眼的位置,身邊的神仕便塞給他一只碗。
“拿著,放血把這只碗接滿,領了銀子就可以回家了。”
“這么大的碗,不是要人性命嗎?”
“少廢話,你不愿動手,就由我們幫你動手,識時務者為俊杰。”
祁淵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男丁,大家皆面面相覷,不愿動手。
一是忌憚放了血之后小命不保,二是明知此行是被蒙騙而來,但又不敢公然忤逆圣意。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領了銀子就能回家了,我先來……”,其他的男丁便有些動搖,有些蠢蠢欲動。
正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
循聲望去,只見祁淵站起身來,身側躺著一攤粉碎的瓷片。
“大家不要聽信姚坤元讒言,血溢人亡,他壓根就沒想讓我們活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