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巍坐著彪子的三輪車出了市區,期間彪子那輛破破爛爛的三輪車鏈子掉了兩次,兩個人吭吭哧哧的走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到達彪子的目的地孟壩子,孟壩子的村名也極其附和地里環境和世紀情況,村子前民有個大堤壩,村里大部分村民姓孟。
這個孟壩子與左巍之前所見的其他的村子相比,算是交通比較便利的,孟壩子一山之隔是一條廣闊的黃土路,雖然暫時是一條黃土路,多年以后這條路將修建成一條高速公路,這個村子的經濟早晚會因為這條路得到發展。
“小哥你知道孟壩子還有個比孟壩子還有名的村名不?”彪子是個受不住沉悶的人,有個話頭就能嘮起來,不管對錯,都能扯上一通。
左巍看著滿山光禿禿的核桃樹,心想這一山得出多少核桃,有沒有銷路,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啥名?”
“核桃壩,你又知道為啥叫核桃壩不?”此時已經遇上了上坡,彪子停下三輪車。
左巍見狀跳下三輪車,幫忙在后面推車。
“這還用問嘛,這漫山遍野的不都是核桃樹嘛。”
彪子搖搖頭:“核桃壩不是因為滿山的核桃,附近也不止他們一個村,別的村咋不叫核桃壩,還是我跟你說吧,這核桃壩有神仙。”
“又從哪聽得故事,拿來唬我。”左巍賣力的推著三輪車,不信道。
“當個故事聽聽嘛,我也是去年夏天聽他們村里老人講的,這事都不知道是哪輩子的事了,那時候這個村子只有幾十戶,是方圓幾百里最窮的村子,地里種下種子,一年的收成勉強夠一家子勒緊褲腰帶不被餓死,村里人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有些小孩婦女連衣服都沒有的穿,你猜家里人要是來客人了,他們會怎么辦?”彪子停下腳步,邪惡的看著后面推車的左巍。
“這個問題是你當初問村里人的吧。”左巍無語道。
“這說的哪的話,難道你不好奇嘛?”見左巍不追問,他還是迫不及待的說出來:“村子這么窮,為了不被拖累,外面的親戚該斷的早就斷了,村里人連飯都吃不飽,干了一天農活,哪還有力氣走動,那些沒穿衣服的女人就在自家屋子里常年不出門,只有等到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家里人會準備上一身打著厚補丁的衣裳。但是她們要嫁也只能嫁給本村人,外面都傳這個村子是受到詛咒的。”
這一點倒是很符合人性。
彪子見左巍不說話,繼續說:“后來村子越來越窮,又趕上官府征糧,村里的口糧本就不多,當年就餓死了好幾個,還有受不了餓肚子,想著下場都是難逃一死,為了少受罪自殺的。就在那年冬天,村子里來了一個年輕人,那個人滿身都是傷,人在村口眼瞅著就不行了,村子里就有人建議送到官府去,畢竟那個年頭帶著一身傷出現,鐵定不是什么好人。”
“現在有人帶一身傷也不會想到是好人吶。”左巍插話。
“你別說話,聽我講,當時村子里的上了歲數的人就發話了,反正村子里的人也是一死,何必再造孽呢,都是苦命人,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然后就有人把年輕人抬進了屋里,還喂了一碗康米粥,年輕人傷太重了當時只是吊著一口氣,沒人能想著他能活下來,誰知道,第二天一早,年輕人還醒了,一身重傷兩三天的工夫竟都好了。臨走的時候,他告訴村民他本是山里修煉的核桃精,因為修行尚淺差點走火入魔白費了道行,為了感謝村民的救命之恩,他會送給村民足過冬的糧食,為了能讓村民活下去,他叫村民在村里栽種上幾顆核桃樹,他若能成仙,會保佑村民來年風調雨順,保佑村子安穩太平。”
彪子小眼神有意無意的瞅瞅左巍,在看他有沒有在聽,看左巍一直盯著山里的核桃樹,應該聽的津津有味,更讓他有了說下去的動力。
“年輕人走的第二天,村子里來了輛牛車,沒有見到趕牛車的人,牛車上放著一垛子的干草,等村民把干草卸下來,才看清里面是一袋袋的糧食,村民就因為這一牛車的糧食挨過了一冬天,第二年還有了種子下地。村里人還聽了核桃精的話在村里種了幾顆核桃樹,原本中啥都長不好的菜地長的比外村的都好,一個個的大白菜比腦袋都大,蘿卜有這么粗。”彪子脫把用雙手比劃著。
三輪車的全部重量一下子到了左巍身上,差點沒被三輪車碾壓,左巍趕忙提醒:“看著車。”
彪子不好意思的扶穩三輪車:“村里人看在村里種了幾顆核桃樹就有這樣的成效,就開始在自家地里栽起了核桃樹,地里的收成也變好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當年還做了一個夢,夢見核桃精來找他托夢,核桃精已經修煉成仙,除了感謝村民的救命之恩外,會保佑村里世世代代的安穩。”
左巍心頭汗顏,這不就是當時人們無路可走想到的一個心靈慰藉嘛。
彪子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還別說,這個核桃精真是說話算數,地里莊稼一年比一年好不說,后來就連小日本過村子,連村子都沒進,直接走過去了,就當這個村子不存在一樣。怪不怪,這有些事,不信還真不行,實事就擺在那,容不得你不信。”
左巍笑笑,這些話絕非出自彪子之口,肯定是一字不落的把人家嘴里的話放到了自己嘴里:“說的好像你經歷過一樣。”
一句玩笑話,彪子一下子很正經起來:“真的,這世界上有些是你還別不信就拿我來說,我是真見過鬼的,我家住村西頭,往西過了一座橋不遠就有個墳地,有一回過年在外面玩回去晚了,回來的時候我就瞅見有個老頭杵著拐棍站在橋的一邊,我當時還問他那么晚為啥不回家,那老頭說他餓說他冷,讓我通知他兒子給他送棉襖和吃的,我回家告訴了我爸,我爸第二天去找了那老頭的兒子才知道他爸死了三年了,你說嚇不嚇人,這都是我親生經歷過的。”彪子心有余悸的講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