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所有的因素都形成一種色彩——善良,那憂傷的目光充滿善良,面對敵人的時候也沒有怨恨。
這只是一個瞬間,也許他無法理解得那般透徹,但對于一個人的感覺來說,再復雜再含蓄深沉也只需要一個瞬間就能全部了解,就像心有靈犀一點通,因為他的生命有著與她相同的一些因素——他曾生活在無人的深山,一個人的孤獨,他很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溫暖,遠離那些塵世的歡笑與快樂。
所以,一瞬間他被那目光觸動。
當劍柄反撞過后,看見她嘴角溢血,他竟有一種想為她拭去的沖動。
但他沒有,就連他放過她的真實心思都怕被人看穿,他依然冷冷地:“我不想多殺無辜的人!”
說完便轉身,把殺機對準了竹山太婆。
而此時的竹山太婆已是風中殘燭,金剛手何止千鈞,饒是竹山太婆功力深厚,沒重傷至死,但也是口吐鮮血,屢咳不止,包括那華服青年也一樣重傷難戰。
竹山太婆的眼里充滿怨恨:“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練到金剛手九重境界,想必是天亡于我,讓我無法替先主報仇,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野青年咬了咬牙,目中殺氣陡暴:“那你就去做了鬼來找我吧!”
說完便欲動手。
“住手!你不能殺我太婆!”
背后響起了那少女的喊聲,那喊聲中帶著害怕與焦急,像哀求也像命令。
他的心再次震動,居然真的沒動手,而是回頭看著那少女,冰冷的表情竟有些激動,問:“我為什么不能殺她,殺害岳家的人一定要死!”
他怕自己真的會因為她而心軟,他讓憤怒仇恨的聲音對自己保證,自己殺竹山太婆的目的是多么重要,不可饒恕.
然而那少女卻說:“我太婆沒有殺害岳家,岳家的人不是我太婆殺的。”
他不相信,他要堅守著殺竹山太婆的防線,不能為了她而心軟,所以他必須相信竹山太婆就是殺害岳家的人。
岳忠也走過來說:“少俠別聽她的,剛才她們自己都承認了,現在發覺不是對手就改口,不過是貪生怕死而已。”
少女卻一直堅持,而且已很焦急,帶著哀求似的:“是真的,我太婆真的沒有害岳家,我發誓……”
竹山太婆卻厲聲地止住少女:“雪兒,不要和他們說好話,不過是一死,有什么可怕的,你忘了平日太婆怎么教你的嗎?“
少女不再作聲,兩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無聲滴落。
他突然間希望一個事實,那就是竹山太婆真的不是殺害岳家的兇手,因為他不想看見這個叫雪兒的女孩傷心。
他走到她的面前,盡管表面仍是冷的,聲音卻很溫和:“你怎么知道你太婆不是殺害岳家的兇手?你有什么可以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