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沉默許久,看著漆黑遠空,聽著不知道什么角落里傳來的蛐蛐聲,忽然問了妻子一個問題,“妙心,你去過遠方嗎?”
徐皇后樂了,“一生相夫教子,我能去何處呢。”
又問道:“哪里算遠?”
朱棣笑了笑,目光深沉,“草原不算遠,居胥山不算遠,西域那一片廣袤天地不算遠,交趾國不算遠,高麗也不算遠,東瀛亦不算遠,暹羅、古里、滿刺加更不算遠,成吉思汗鐵騎踏過的土地,皆在我大明目光所及之處,所謂遠方啊,大明的目光所不及之處,便是遠方。”
那是我的遠方。
這一刻的朱棣,光彩熠熠,雄心萬丈。
徐皇后懂了。
眼里只有蕩漾的愛慕。
朱棣繼續道:“我還年輕,我要做很多事,我要讓大明的旌旗四海飄揚,我活著,大明則天下安康,可妙心啊,我也會死——”
徐皇后急忙一把捂住朱棣的嘴,敲了敲身邊的木頭,“呸呸呸!”
又道:“快吐口水。”
朱棣樂了,將妻子的手拉到腿上,輕輕摩挲著,說,“你是一國之母,別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早些時候黃昏在我這里說得天花亂墜,你真以為我信他了?沒有的事,朕當時只是覺得他夠膽識,鑒于姚廣孝的前車之鑒,所以想看看到底有什么能耐,哪知后面才發現他異于常人的才能,所以逐漸重用他,要不是如此,我當初直接一把火將他燒了。”
徐皇后捂嘴淺笑,“還好你沒一把火燒了,我看這黃昏啊,還真有些讓人期待,不知道他今后還會做出什么讓人驚艷的事來。”
朱棣嘆道:“這事現在看來,還真有些傳奇,遮莫不是又一個道衍這樣的奇人!”
徐皇后挑眉,“可不要再有道衍了。”
夫君你傻了么。
你多次提點道衍,問他要什么,他可什么都不要,什么功名、富貴、權勢、美女都不入這老和尚的眼,他就是喜歡造反。
你說黃昏是又一個道衍,造誰的反?
朱棣也笑了,于是話題越跑越偏,說,“這一兩個月來,黃昏組建的那個商號,在沈熙禮的操持下,竟然依靠香皂,盈利萬兩有余,端的是暴利,在派他去福建之前,他曾說過,奉旨經商后,若是賺錢,所得盈利拿出五成用來支持解縉、道衍編修的全書,過幾日我得召他來問問。”
徐皇后樂不可支,“我可不信,五成的利潤吶,按照你說的,那么這一兩月,他就該拿出幾千兩白銀來,他舍得么?”
朱棣沉吟半晌,“估計舍不得,但那可不行,他要是敢不給,我治他個欺君之罪!”
又道:“他欽差福建后,商行那邊可有貢上那什么沐浴露和潤膚水?”
說到這個話題,徐皇后頓時眉飛色舞。
真心的贊譽不絕。
又拉起朱棣的手去摸他的臉頰,說你看,就算是夏日炎炎,只要不是流汗過多,皮膚依然晶瑩水嫩,滑膩得很,這都是潤膚水的效果。
又說夜間沐浴,用過沐浴露后,肌膚之光華,比擬羊脂白玉膏。
朱棣摸著徐皇后的臉頰,大感受用。
確實光滑。
自從用了黃昏弄出來的香皂、沐浴露和潤膚水后,妻子的肌膚是肉眼可見的變得美好起來,竟然有了年輕時候吹彈可破的風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