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
他也是這么想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盡管是狐假虎威。
但也是威嘛。
大聲道:“朱高熾聽旨!”
這一下朱高熾夫婦頓時呆滯了,你妹的黃昏,大清早的跑到老子府邸上來,先是罵了老子個狗血淋頭,接下來又要宣旨。
當初老子跑到十里折柳亭,問是否有父皇旨意,你不是說沒有么。
怎的現在又有了。
玩兒我呢?
話是如此,朱高熾夫婦還是明白,這種正兒八經的喊聽旨,基本上不會有假——黃昏再大膽,也不敢假傳圣旨。
哪怕是口諭,也沒人敢假傳。
假傳圣旨,歷來是官場禁忌,當然,那種寵臣一手遮天,天子被架空的狀況除外。
朱高熾趕忙揮手,示意護衛退下。
然后跪下。
這個時候,也就沒人在意焚香洗手而接圣旨的小細節了。
就這番動作,朱高熾已是滿身大汗,像剛從水里爬出來的一樣。
張王妃忿忿不平,不肯下跪,想懟黃昏。
現在的她還沒經過多少政治洗禮,能力和眼光都還沒大大巔峰,更多一些婦人心性,是以見到夫君被辱罵,卻不得不跪下聽旨,心中分外恚怒。
哪管你黃昏要宣什么旨意。
朱高熾心頭一顫,我的婆娘嘞,這個時候就別添亂了,咱們還是先聽聽父皇怎么說的,至于黃昏罵你夫君這事,事后再找黃昏算賬就行。
急忙一把拉張王妃。
張王妃甩手,不干,盯著黃昏,“罵了皇子這等大罪,想憑父皇一封旨意掩蓋過去嗎?我不答應,大明的律法,大明天家尊嚴,也不答應!”
跪在地上的朱高熾記得語無倫次,不斷去拉張王妃,都被她甩開。
黃昏也沒放在心上,呵呵一笑,“那么我倒是想問一下王妃,自殿下增發寶鈔一來,民間物價飛漲,無數老百姓的家底一夜之間化為烏有,他們不罵你老公么?罵的恐怕比我還狠吧?你都要殺?你殺得過來嗎你?”
張王妃怒笑,“那是世人愚鈍,不知殿下之苦,你黃昏身為大明臣子,飽讀詩書,豈會不知增發寶鈔是無奈之舉?”
黃昏嘆了口氣,“婦人之見。”
增發寶鈔導致民間物價飛漲,這個事總要人來擔責,朱高熾只怕也想到了,所以他更加不敢放朱高煦回應天。
張王妃呵呵哂笑,“我是婦人又怎樣了,婦人在黃指揮面前就說不得話了么,感情黃指揮已經是一手遮天的天子寵臣了?”
黃昏嘿嘿賊笑,“假若這是陛下的意思呢?”
張王妃沒反應過來:“陛下就能隨意罵——”
話沒說完,嚇了個膽戰心驚的朱高熾發狠,一把把婆娘拉坐到地上,捂住她的嘴,“我的姑奶奶呢,少說兩句,嫌你男人死的不夠快啊。”
張王妃這才訥訥的住口。
黃昏咳嗽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封圣旨來,神態緩和了些,道:“確實是有陛下的旨意,也有口諭,殿下想先接哪一個?”
對朱高熾的反應還是很滿意。
雖然仁厚,但有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