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男子驚嘆道。
“借個葫蘆一用!”
楊信尷尬地一笑說道。
說完他突然轉身,毫不猶豫地摘下身后船舷掛著的葫蘆,縱身躍起一頭扎進河水。
岸邊韓千戶奪過身旁手下的火繩槍,對著水里的楊信扣動扳機,不過子彈落點距離楊信得四五米,他隨手把火槍扔給手下……
“開火!”
他惡狠狠地吼道。
“停下,別驚嚇我家小姐!”
一直站在那里的老管家突然喝道。
“老東西,你想包庇殺人逃犯?”
韓千戶喝道。
“這位將軍,請轉過頭瞪大你的狗眼看看!”
老管家冷笑道。
說完他用手一指自己的坐船。
韓千戶疑惑地轉頭,就看見那船上正打出一個個帶著官銜的燈籠,首先出現在他視野的兵部左侍郎五個大字讓他頭上冷汗瞬間冒出,再看到另一個燈籠上的右僉都御史時候腿就已經發軟了,再看下一個總督薊遼保定等處軍務時候陡然直起腰……
“都管恕罪啊!”
他上前一步撲通跪倒在老管家面前哭嚎著。
“這還跑不跑?”
五十米外楊信泡在水里,抱著那個葫蘆一臉懵逼。
他當然也看到這些燈籠。
這三個恍如三座大山般,把一個正五品千戶壓得給一個老管家跪下的官銜代表一個身份,那就是這個千戶的N級頂頭上司,大明朝后期登場次數最多的名字。
薊遼總督。
如果他救了薊遼總督家的小姐……
甲板上的中年人立刻向他使了個眼色,楊信疑惑地看著他,那人輕輕搖了搖頭,楊信猶豫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敢冒險。如果他真失手把某個人戳死了,那么這點恩情根本不足以讓一個薊遼總督幫他,幫他收尸就算對得起他了。話說徇私也得看有沒有利用價值,有利用價值幫他一把能收獲回報,但像他這樣的叫花子,就正好可以用來展現大公無私了。
他抱著葫蘆在潮水推動下迅速游向對岸。
不過韓千戶也顧不上管他了。
薊遼總督對他就是天,雖然他是正五品武官,后者不過是個正二品的文官,但在大明以文御武的體制下他就是個螻蟻。別說薊遼總督,就是面對和他一樣正五品按察司僉事的天津兵備道,他都得卑躬屈膝的像條狗一樣,更別說一個有尚方寶劍的僉都御史了,砍他都是一句話的事。自知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的他求生欲滿滿,為了彌補自己驚嚇貴人的過錯,立刻帶著部下,煞有介事地把這艘船保護起來,親自帶著刀守衛艙門口。
恍如一條好狗。
這時候楊信已經游到了對岸,并且迅速找到一處河灣,直接鉆進了綿密的荷花蕩。
“這是什么鬼?”
躺在荷花蕩的淺水里,他愕然地看著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