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很顯然已經筋疲力盡。
而他的五百騎兵已經完全沒有了隊伍可言,實際上還跟在滿桂身后的也就是不到一百騎,剩下的全都掉了隊,在后面漫長的官道上不知拖了多遠,他們紛紛在楊信面前停下,然后看著楊信腳下堆著的一雙雙靴子。
磨爛的靴子。
而且是楊信在石門寨準備的,實際上全都是找李如柏要的明軍騎兵制式靴子,這東西路上根本就沒有地方弄,因為這不是民間出售的,而且沿途也不可能找軍隊要。楊信和他們在榆關驛分開,向南昌黎到灤州沒有像他們這樣的野戰軍駐扎,也就是說楊信真是靠雙腳跑來,沒有在中途換上馬,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坐在這里沒事磨鞋子玩……
“楊同知真神人也!”
滿桂下馬,一副心悅誠服的姿態行禮說道。
哪怕楊信作假也無所謂。
他實際上很清楚,楊信就是用這種方式解決不久前那個問題造成的兩人之間尷尬關系。
他當然順坡下驢。
這是錦衣衛指揮同知,新君身邊炙手可熱的寵臣,按死他一個小小的守備就像按死只螞蟻,其實在路上他就已經后悔了,不過他因為自己的姓過于少見,的確經常被人誤認為是內附的蒙古人,所以對這個問題一向比較敏感,楊信很冒昧地一問,他也沒能控制住情緒。
但事后他真害怕。
他就一個小小的守備而已。
得罪這種級別的高官,而且還是錦衣衛,那不是作死嘛!
但很顯然楊同知也夠大度。
“滿將軍無需客氣,我這個人最喜歡交朋友了,我對朋友也絕對以誠相待,李老將軍可以給我作證,以后你我就兄弟相稱!”
楊信扶住他說道。
就這樣大明又一個名將成了他的兄弟,很快拖在后面的騎兵也開始陸陸續續到達,不過真正能做到持續狂奔兩百里的并不多,這是真正精銳騎兵的水平,滿桂的五百騎兵,真正在之后半小時里到達的不足三百。不過這也足夠了,這三百騎兵沒有進入灤州,而是在城外的一片密林休整,就這樣很快臨近黎明,然后在楊信帶領下重新起身繞過灤州直奔石佛口。
很快一座土城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這就是石佛口。”
滿桂說道。
“這就是一座真正城池啊!”
楊信意外地說道。
“石佛口王氏聚族而居,依靠王家傳播聞香教聚斂錢財,又以錢財結交官府獲得包庇,最終形成盤踞一方的豪強。實際上這樣的豪強并不稀罕,關外及關內一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世家大族都這么干,不過像王家這樣僅僅兩代人就經營起如此勢力的倒少見。
這種土城沒什么,地方豪強自己筑個土圍子防盜而已。
里面那座亮燈的最高樓閣就是王家,他們自己一座單獨的大宅,里面布置的可以說富麗堂皇,周圍都是族人和信徒所居,這些人為王家做事,保護王家的安全,同樣王家用各地信徒供奉的錢財養他們,真要是敢反抗的話,他們能迅速召集起至少千余青壯,武器有的是,就是火器也有不少私藏的。”
滿桂說道。
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這里。
“你的三百騎夠嗎?”
楊信說道。
“能不能放開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