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心里不是忐忑,也不是緊張,而是嚇得連走路都有點絆腳,他不是怕自己死還是活,怕的是被王子安帶進警察局的特委敵工部長張子騰,要是還混在被抓來的可疑分子中,一旦身份敗露,那就是個死。
走進審訊室,大島澤太郎坐在審訊室,擺放的一張桌子中間,左手是王子安,右手是宋世文。
被抓的可疑分子,一個一個的審訊,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不是地下黨,或軍統以及抗日分子的人,經過審查,留下聯系地址,通知家人取保放回去。
每大聲喊叫進來一個接受審查的人,宋世文的心就猛的揪一下,可他不敢在大島澤太郎面前,用眼神與王子安交流,更不敢說話試探,只能如坐針氈的不敢動彈。
宋世文這種膽戰心驚的心態表現在臉上,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嚇人陣勢的宋世文,不僅豆粒大的汗珠直往外冒。
“宋先生,你怎么渾身發抖,臉上出那么多汗,是不是有些心中不安?”大島澤瞪著鷹一樣眼神,盯著宋世文問道。
“是的,我是心中不安,宋世文沒有出息,從來沒見到這種嚇人的場面,不禁心中害怕,請大島中佐不要責難。”
王子安連看都不看宋世文一眼,心里暗罵道:“小王八蛋,我以為你有多大本事,不就會說幾句日語嗎?就敢在老子跟前耍威風,這下可好了,我就幫著大島澤太郎嚇死你,看你小子以后還敢狂。”
大島澤太郎是一名資深的軍人,來到晏城之前,在東北關東軍第七三八聯隊,跟隨入關部隊一路燒殺搶掠,來到晏城,九年的軍人生涯,把這個原來一個學生,在殘酷的戰場上,訓練成一個殺人嗜血的雜種。
他對審問犯人很有一套,而且通過犯人的自述和回話,抓住一點窮追不放,進行審查的嫌疑人,只要說了謊話,馬上就被大島順著推理揭穿謊言。
對這種說謊的可疑分子,馬上投入審訊室大刑伺候,直到說出的情況屬實,證明不是抗日分子,才給放出去,可經受嚴刑拷打的這些人,被打的體無完膚,有的不是被打斷肋骨,就是打斷胳膊腿,重者回家幾天就死了,輕者也要躺在炕上十天半個月才能下地。
從下午三點半開始審訊,一直審訊到深夜接近十二點,還有十幾個嫌疑人沒有審查。
王子安處長諂媚的問道:“大島中佐,您辛苦了,是不是先休息,明天接著再審查這十幾個被抓的嫌疑人?反正他們被關在警察局看守所,保證跑不了一個。”
“吆西。”大島澤太郎轉臉看著宋世文問道:“宋翻譯官,你有什么想法?”
“大島中佐,我一切聽從你的安排,既然王處長提出明天接著審訊,我覺得再好不過,等我們養足了精神再好好審查。”宋世文現在的表現,比剛開始好多了,基本恢復正常。
他知道,害怕又怎么樣?不害怕又怎樣,該發生的事既然無力回天,倒不如安穩下來見機行事,慌則亂心神,靜則心智開,這樣也好,說不上在休息期間,就會創造機會,找到張部長把他救出去。
三個人走出審訊室,大島澤太郎對憲兵命令道:“將王子安處長和宋世文翻譯官,分別送到警察局招待所不同的房間,任何人不得打擾,一定要保護他們的安全,你們的明白?”
‘明白’,宋世文太明白,這個詭詐的鬼子大島澤這樣安排,怕他跟王子安竄供,竟分開軟禁起來,叫宋世文想通過王子安摸清情況失去了機會,更不可能趁夜黑潛入警察局救出張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