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今天遇到這么多蹊蹺的事,搞得他頭都大了,這個憲兵醫院,到底潛伏著多少不知身份的組織和人,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他對剛才強制把他送進病房的醫生,非常的疑惑,他到底是誰呢?聽聲音說的是國語,尾音偏向魯西南,這一點可以排除他不是日本人,那還能是誰?
這個人看來對醫院還算熟悉,進出非常自如,但絕對不是醫院的醫生或護士,他又怎么知道三樓是個陷阱?這個陷阱是在為誰或是哪個組織準備的?
是軍統、是地下黨?還是為我宋世文準備的?
宋世文坐立不安的在病房里來回走動,當他走到窗前,看到那個把他拉進房間醫生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轉眼就消失的不見了。
室外冷風吹起,刮得院內的樹葉碎草飛了起來,飄忽著又落下,再次被刮起,有的被風帶走,離開了醫院的院子,有的重又落在院子里。
宋世文躺回到床上,越想心里越害怕,就怕喬先生、也就是地下黨晏城敵工部長張子騰,趁著月色星辰淡的今天夜里,冒險混進醫院,摸到三樓查看情況,一旦三樓真是個陷阱,那豈不是非常危險?
張子騰部長得到上級指示,要求他必須找到宋世文,摸清吳啟貴是不是真的叛變投敵,落實被逮捕的地下黨員,身受重傷是不是就在憲兵醫院三樓,一旦落實,要不惜一切代價,救出自己的同志,除掉叛徒吳啟貴。
他沒有把潛入醫院與宋世文接頭的事告訴任何人,一是為了保護身份不明的宋世文,二是盡量縮小知情人范圍,三是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
張子騰看著剛從山縱回來的晏城特高官褚一博,低聲說道:“褚書記,宋世文就是這么個情況,我們下步應該怎么辦?是不是要加大工作力度,把宋世文拉到我們陣營?”
“老張,宋世文身份復雜,他從國外回來,一直周旋在日偽陣營,沒有革命經歷和堅強的革命斗志,尤其是報紙上大幅宣傳,宋世文就是個沾滿抗日分子鮮血的劊子手,你說把這樣的人,發展到我們的革命隊伍,是不是非常危險?”
“老褚,我并不這么認為,宋世文雖然身份復雜,可他救了我兩次,而且在生命受到極大危險時,能不惜生命的將吳啟貴變節投降的事,及時的告訴我,你說他沒有抗日的革命性嗎?他要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日偽特務,絕干不出這種掉腦袋的事。”
“老張,我總感覺這個宋世文不簡單,你說他是被特高課脅迫,才在刑場上下令槍殺軍統和地下黨,單從這一點,他手上就沾滿了抗日分子的鮮血。”
張子騰搖頭說道:“我不敢確定宋世文,是不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敵人利用,但是我和保衛科長梁海成同志分析,報紙上宋世文的照片,根據口型和面部表情,是在受到巨大的刺激時喊出的那個字,絕不是‘殺’,而是‘啊’、‘哎呀’的痛感發泄。”
“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黨組織來不得半點大意,一旦看錯對象,將會釀成巨大的損失。”褚書記最后說道。
張子騰看褚一博書記,對宋世文的身份始終不放心,他知道作為晏城特高官的褚一博,在敵人心臟做隱秘危險的地下工作,稍有不慎,就會造成不可彌補的巨大損失,不得不考慮的十分周密。
他為了爭取宋世文走上革命道路,再次給山縱徐司令匯報,得到的指示是:“認真甄別,謹慎接觸,時機成熟,大膽發展,為了保密,單線聯系。”
這就是山縱徐司令給宋世文,人生道路最關鍵的‘二十四個字’,至此改變了宋世文的人生軌跡。
為了摸清憲兵醫院三樓被逮捕的地下黨情況,也是為了甄別吳啟貴到底是不是變節投降了特高課,張子騰決定第二天再次接觸宋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