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從男廁所出來,直接走出軍營,來到順塘路117號的‘順塘’飯館,還沒到跟前,站在門外寒風里的小二,被凍得牙幫都硬了的喊道:“長官,請、請......。”
“請長官里面就坐是吧?”宋世文替伙計喊道。
“是、是是,請長官里面就坐。”小伙計趕緊在前面掀開門口的厚布簾子,對里面喊道:“一位長官來咯,里面請——,快來迎客——。”
飯店掌柜看宋世文外穿軍大衣,肩掛上尉銜走進來,趕忙點頭哈腰的迎過來,謙恭的問道:“請問長官幾位?要不今天我請客,只要長官能經常光臨,給小店增輝,我會感謝不盡。”
“不用了,我先上二樓看看,隨后再找你。”宋世文走上二樓,直接走到門頭掛著‘靜軒’牌子的包房跟前,敲了兩下門,門被拉開,宋世文被里面的一個人伸手拉了進去。
“孔掌柜這么早就到了,不好意思,叫你久等了。”宋世文客套的說道。
被宋世文稱為‘孔掌柜’的這人,就是‘悅記’茶樓掌柜,也就是晏城軍統站軍政處處長孔祥禮。
孔祥禮把宋世文拉坐在凳子上,給他斟了一杯茶,低聲說道:“上好的碧螺春,也是宋先生的最愛,喝口茶先暖和暖和。”
“好說,孔掌柜,我現在身不由己,而且剛被八路軍游擊隊抓了又逃掉,特高課雖然沒有深究,但是我能感覺到,特高科和憲兵司令部,包括警備司令部和警察局,都會對我很感興趣。”宋世文將這一兩天發生的事說出來,以免孔掌柜懷疑。
孔掌柜皺緊眉頭看著宋世文,不禁態度嚴厲的問道:“宋先生,你要對我說實話,這次八路軍游擊隊在城里強行將一卡車重要物資,以你和芳子作為脅迫對象,才冒險沖出城,與你到底有沒有關系?”
“孔掌柜,你認為呢?八路軍游擊隊強買我‘宋記’糧行的糧食、布棉和食鹽,又把我和芳子當成出城的擋箭牌,這點我已經在特高課接受了最嚴厲審問,你想想,特高科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一點嫌疑絕不會放過我。”
“宋世文,我可以相信你,可你兩次出現在地下黨和八路軍游擊隊最危險的現場,也都是因為你,他們才能化險為夷,我可以不懷疑,難道特高課真能就這么放過你?”
“孔掌柜,你這是什么意思?”宋世文聽孔掌柜的口氣,根本就不相信,這種說話的方式,帶有明顯的審訊意味,不僅反問道。
孔祥禮喝了口茶,盯視著宋世文有幾秒鐘,最后好像下了很大決心的說道:“宋世文,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再次征求你的意見,你愿意加入抗日的軍統組織嗎?”
“不愿意,起碼現在不愿意?”
“是因為你跟晏城地下黨,已經建立了秘密關系的原因嗎?”孔祥禮皺緊眉頭站起來低聲狠厲的問道。
宋世文毫不客氣的盯著孔祥禮的眼睛說道:“孔掌柜,你現在還沒有權利問我這些,既然你已經提出這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我什么政治派別都沒有參加,這是因為我是一個在晏城非常臭名昭著的大漢奸,各種地下抗日組織都恨不得殺了我這個漢奸,除非你們軍統這么看得起我,難道還有其他派別對我有想法嗎?可就這樣,你還在懷疑我。”
孔祥禮拍著宋世文的肩膀,態度溫和地說道:“宋世文,我之所以不稱呼你‘宋先生’、‘宋長官’,而直接叫你宋世文,是因為我已經向重慶軍統總部,匯報了你的情況,戴局長首肯你加入軍統,你可不要叫我失望,你明白嗎?”
“原來這樣,孔掌柜,你在軍統晏城工作站,擔任什么職務?不、不不,我現在還不是你們的人,不應該這么唐突,還請孔掌柜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