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過去了,又過了十分鐘,一直站在辦公室窗前往下看的飯冢大佐,看宋世文規矩的站在樓下大門前,凍得不停地來回走動,還不時的停下來跺跺凍麻木了的腳。
他癟嘴咒罵道:“宋世文,你就是皇軍豢養的一條狗,牽動拉線的木偶,毫無廉恥的支那豬,不管你如何偽裝,我一定叫你露出馬腳,到時你會知道皇軍的刑罰會有多厲害。”
宋世文心中非常清楚,飯冢大佐如此對待他,就是要叫他這個嫌疑最大的抗日特工吃盡苦頭,從中看出他在寒風中如何表現。
一旦離開,說不上會給他定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抓起來,要是一直堅持站在寒風中的門外,會動惻隱之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傳令召見他。
他想的很多,把最近發生的事在頭腦中就像過電影,一件件的捋過來捋過去,非常細心地注重每一個細節,意圖從中找出可能被敵人發現的破綻。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宋世文不相信自己最近干了損害皇軍利益的幾件大事,會周密的露不出一點馬腳,飯冢大佐這么消遣他,就是要打亂他的心智,從思想上征服他,已達到宋世文在高壓下,不得不謹小慎微的注意自己的言行。
一旦墨守成規的收縮心性,必然在采取行動時顧此失彼,這樣就會暴露出因為太小心而犯低級錯誤。
宋世文在樓下等了二十三分鐘,凍得他渾身涼透、牙齒相磕,站立不穩的整個人開始瑟瑟發抖。
此時站在經濟委員會辦公室窗前的副主任馮爽,看到在特高課樓下站在寒風中的宋世文,都快半個多小時還沒得到特高課飯冢大佐召見。
他快步走到走廊靠東窗子跟前,不禁興奮的大聲喊道:“你們快過來看,我們一向驕狂的宋世文處長,被特高課飯冢大佐晾在寒風中的大門口,哈哈哈,這小子被凍得真有個倒霉的樣子。”
王子安、劉佳以及其他人,沖出辦公室快步走到走廊東頭的窗前,低頭看著斜對面特高課樓下,站在強勁的寒風中被凍得直跺腳的宋世文,不僅心疼的低呼道:“快回來。”
劉佳實在看不下去,轉身沖進辦公室,取下掛在衣架上的一件男性軍用棉大衣,發瘋般的沖下樓撲向宋世文。
“世文,你為什么要站在這里挨凍?是不是被凍傻了?咱們快回去。”劉佳說著將軍大衣披在宋世文身上,兩手抓住前大襟裹住宋世文。
“劉佳,你回去吧,我現在還不能走,一旦我離開,飯冢大佐說不定就要治我一個藐視皇軍長官的罪名,他正愁抓不到我的把柄,要是離開豈不是中了他的詭計?”
“世文,可你也不能站在這么冷的天氣里這么長時間那?一旦凍壞了可怎么辦?你回去,我在這里替你一會兒。”
“劉佳,你以為這是在排隊買東西呀?換個人照樣可以,不要耍孩子脾氣了,把披在我身上的棉大衣一起拿回去,我就不信,飯冢大佐會一直這么把我放在寒冷的天氣里不管。”
劉佳看宋世文凍得直流清鼻,嘴唇白的嚇人,渾身抖得都快站不住了。
她流著眼淚突然轉頭,沖進經濟委員會大樓。
劉佳豪無禮貌的撞開主任的門,嚇得王鳳德霍的站起來盯著劉佳問道:“劉科長,你這是怎么了?不會大白天就被狼攆了吧?為什么這么慌張,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主任,經稽處宋世文處長,站在特高課大門外等待飯冢大佐召見,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到現在還站在寒風里,要是再這么等下去,宋處長會被凍病的。”
“劉科長,你是說宋處長離開我的辦公室就到特高課找飯冢大佐,一直等到現在還沒讓進去,就那么一直等在大門外?不會吧?”
王鳳德沒想到一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進出特高課如履平地的宋世文,這次竟會被堵在寒冷的大門外不讓進去,心里暗自罵道:“宋世文,你這混蛋平時狂傲眼高過天,現在竟會落到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