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墨家巨子會突然派人過來,還帶上了巨子令?要知道。墨家用以傳令的令牌有好幾種,分別分為天地玄黃,以事情的緊急程度分別匹配不同的級別,而當這些級別下到下面,自然就會選定令牌,按時發出,傳達巨子的意思。
而巨子令,卻是完全獨立于這四種令牌之外,這種令牌只是巨子擁有,而當巨子使用這種令牌的時候,會自行指定傳令兵,或是用文書,或是用口述,以最快的速度出發,傳達他的意思。
若非不是國內出現了什么大事,巨子是不會輕易地使用的。
城樓之中,有一個聲音清朗如晨起的銅鐘:“孫軍師聽巨子三問!”
“巨子第一問,王玄微上將軍和孫軍師此次為何未曾上報就領一千黑騎而去?”
孫伯靈不假思索道:“事急從權,何況墨家之內不乏荊吳的耳目,我和上將軍為了避免消息泄露,所以先行帶黑騎離開國都,等此事一了,定會上書向巨子請罪。”
傳令兵點了點頭,顯然巨子有跟他說過什么:“好。那請孫軍師聽巨子第二問!既然事急從權,那么此刻,為何又按兵不動,踞城自守?須知那荊吳丞相諸葛宛陵乃奸詐狡猾之徒,若是失卻先機,又當如何?”
聽到這句話,孫伯靈皺了皺眉,第一問,墨家巨子是在責問他和王玄微越權挪用黑騎,只是這第二問,卻看似是在問戰術,卻好像帶著幾分同樣有一股逼問的味道?
他低頭沉思,緩緩解釋道:“彭城距離南北通道不過百里,不管是什么人要去南北通道入荊吳,我彭城都可以做出應變。但若是主動出擊,反而容易分散兵力,無法集中實力。”
“好。”傳令兵再次點了點頭,但這一次,眼中卻閃過幾分銳利光芒,“巨子第三問,你和上將軍,莫不是與荊吳有所聯系?”
話音落下,孫伯靈年輕的臉龐上,額頭一個川字已經宛如刀刻,如果說第二問的時候他還感覺到哪里不對勁的話,到這第三問,孫伯靈終于明白那暗藏的鋒芒到底在于何處。
巨子竟然在懷疑他和王玄微?這又是從何說起?只從那一千黑騎?雖然說黑騎確實是國家基石,可他們兩個人若是真的要反叛,別說一千,就是把所有的黑騎都帶走只怕也不是難事,哪里會這般小家子氣?
孫伯靈抬起頭,凝視著手持巨子令牌的傳令兵,眼神深刻,宛如要穿透這個人,找到幾分蛛絲馬跡。
但說到底傳令兵也不過是個傳達者,要從他身上挖掘出背后的內幕,實在有些困難。少頃,他輕聲回答:“上將軍與我,對墨家忠貞不二,也請巨子不要聽信小人讒言,短則七天,長則半月,我和上將軍就該回朝,到時候會親自向巨子解釋。”
傳令兵看著孫伯靈,臉上終于露出幾分柔和的笑容:“孫軍師,巨子也相信您和上將軍大人的忠心,他只是有些擔心,兩位將軍被那諸葛宛陵算計,故此派我過來問問情況。”
說道這里,傳令兵低聲夸贊道:“說到底,墨家誰不知道軍師和上將軍為國家立下的汗馬功勞?巨子還經常說,說墨家幸虧有兩位在,才能在這亂世之中贏得一席偏安之地,否則他早就當不得這個巨子,而是成了別人的階下囚了!他乃至整個墨家,都該記住這份恩情啊。”
“巨子言重了。”孫伯靈低下頭去,輕巧地避開了言語中的陷阱,他輕聲道,“我和上將軍不過是指責所在,哪里有什么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