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王玄微突然咳嗽起來。
“上將軍,怎么了?”丁墨知道,王玄微的身體在陵墓之中擊殺葉王收了點傷,此刻又不肯休息堅持帶傷追蹤諸葛宛陵,有些擔心道,“信里寫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王玄微陰沉道。
丁墨接過那白白的帛書,輕輕把卷曲的邊角拉平,只是看了幾眼,面色大變。忍不住罵道:“這叫什么混賬事兒?就這么莫名地讓軍師回稷城?”
王玄微眼神之中有怒有悲,十分復雜:“巨子令一出,伯靈不可能再繼續呆在彭城,如此一來,南北通道的門戶形同虛設,已經擋不住諸葛宛陵了。”
丁墨心中怨憤,嘴上自然也就沒怎么顧及:“也不知道巨子是怎么想的,這不是添亂么?”
王玄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丁墨頓時自覺失言,頓時有些羞愧,想了想,道:“那么主動出擊呢?現在彭城撇開那些步卒不算,有兩千黑騎,也該能截住所有流竄進我墨家境內的青州鬼騎了吧。諸葛宛陵玩一手疑兵,可終究人數不多。”
“人數不多?哼。”王玄微道,“五十騎青州鬼騎,分成三人一組,能分多少組?”
“大約十六組。”丁墨回答道。
“十六組,加上諸葛宛陵、高長恭還有那個叫阿布的小毛孩,三人,可以算是十七組。這些人分散在各處,用不同的路線不同的方向靠近南北通道,兩千黑騎只能是分兵去堵截。可兩千黑騎一旦分兵,一組也不過是一百來人罷了。”
“這……還不夠?”丁墨愣神道。
“當然不夠。”王玄微騎在馬上,目光如炬,“我們要追的是誰?諸葛宛陵本人沒什么武力,但不要忘記了,他的身邊還有一位荊吳戰神。一百多黑騎,就算真的讓他們找到了他,可又怎么能攔得住他?如若他不介意浪費一些時間,或許還能靠這一百多人的性命拖他一些時間,可如果他直接要帶諸葛宛陵走,百名黑騎只是徒勞。”
王玄微低聲道:“如果說是伯靈親自指揮,倒也未必就是輸局,或許可以安排路線,在一方遭遇之后,就引動另外幾隊黑騎聚攏,就算攔不住,也能拖不少時間。可巨子直接召回伯靈,這無異于釜底抽薪……”
“巨子為什么要這么做?”丁墨臉色難看道。
“諸葛宛陵這一步棋,落得真是好位置。”王玄微沉重道,“大概是他抄了我們的后路。我們出來,本就是臨機應變,予人口實。朝中那些老臣本就不希望我和伯靈帶兵,他們知道,不管他們爭得多激烈,手上無兵,說話總是硬氣不起來的。”
說到這,王玄微言語之中也帶上了幾分怒氣,寒聲道:“一縱一橫是為路,一陰一陽謂之道。那些老匹夫們滿腦子都是學術,心心念念都是輸贏,早已經把墨家千秋社稷拋之腦后。什么王道、霸道,治國用兵,哪里能拘泥于形式?若我墨家能如當年般王霸兼用,這天下……早該歸于一統。”
說到這里,王玄微的情緒有些低落,再度咳嗽了幾聲:“但這些人本就與我為敵,我也不必在乎他們的嫉恨。我唯一痛心的是,巨子竟然不肯信我,竟然被那三言兩語就就挑唆,他召伯靈回稷城,斷我后路……斷我后路……”
王玄微猛然抬頭,馬鞭發出一聲清脆的爆響,劇烈地疼痛讓他身下的黑色戰馬嘶鳴起來,猛然竄出,宛如荒原上的一道黑色閃電。
王玄微眼睛銳利,他沒有看身旁已經追上來的丁墨和背后的黑騎:“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如果能追上他……”
疾風吹動他的發絲,胯下的戰馬劇烈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