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微沒有去動筷,而是輕聲道:“諸葛先生好興致,想來高長恭已經帶著那片嗜血逆鱗過了南北通道,大事已了,恨不得引吭高歌吧?”
諸葛宛陵搖了搖頭,神色之中并無得意:“不過是僥幸快了王先生一步,并沒有什么可得意的。”
“哼。”站在王玄微身旁的丁墨卻卻有些按捺不住怒火,冷哼道,“暗箭傷人,小人行徑,你自然得意不起來。”
“放肆。”王玄微偏頭看了丁墨一眼,緩緩道,“諸葛先生也是你可以評論的?”
丁墨說完,也明白了自己有些失言,拱手道:“丁墨知錯了。”
王玄微移開目光,盡管他和諸葛宛陵兩人互為敵手,但他卻在這種言語之上仍然維護了諸葛宛陵。而諸葛宛陵只是平靜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而剛剛訓斥丁墨出言不遜的王玄微,此刻笑得卻很寒冷:“你怎么還不走?難道不怕我就在這里殺了你?”
諸葛臥龍面色平靜,伸手于鼎中取出一餅,又用筷子從羊湯之中夾出一片鮮嫩的羊肉,輕輕咀嚼,似乎是在證明食物之中并沒有毒:“殺了我有什么好處?”
王玄微仍然沒有動筷,眼神如一把鋼刀,在諸葛宛陵的臉上來回地切割:“好處自然多了,殺了你,荊吳就等于是失去了統帥,原本那些松散的江湖勢力還有可能繼續聽命與荊吳嗎?而荊吳的朝堂之上,那些本來源于江湖的勢力和那世家大族本就水火不容,當你在的時候,荊吳尚且還能維持平衡,而當你死去,整個朝堂因你一人之死也會傾覆,借著這個機會,墨家南下,一舉平定荊吳,你說這算不算好處?”
諸葛臥龍笑道:“原來這就是好處?那么我再跟你說說其他好處吧,荊吳一旦傾覆,天下局勢動蕩,唐國與滄海兩家首先就不可能放過荊吳的富庶之地,但以他們一家之實力,必然無法對抗墨家,便會聯合起來共同討伐墨家,而荊吳的殘余勢力,必然會因為你殺了我響應兩家一起討伐墨家,到那時候,墨家是否有能力面對三面受敵的境地?”
王玄微沉默不語。
他知道,唐國和滄海無數年與墨家交惡,相互聯合幾無可能。而相比較這兩家,荊吳跟墨家并沒有太大沖突。并且借著南北通道,荊吳和墨家之間也成為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同盟,這也是唐國和滄海這些年一直頭疼的原因。
“為泄私憤,而置墨家千秋大業于不顧,王先生,你是這樣的人么?”諸葛宛陵微笑道。
良久,王玄微抬頭盯著諸葛宛陵,緩聲道:“諸葛先生留下來,只是為了嘲諷我的么?”
諸葛宛陵搖了搖頭,伸手再度夾了一片羊肉細細咀嚼,等到吞咽之后,這才溫和道:“我留下來,是想告訴王先生一件事情。”
王玄微腦中閃過無數的想法,手上緩緩地握住青銅酒杯。諸葛宛陵吃過了面餅,嘗過了羊湯,卻唯獨沒有喝面前的酒水。
但王玄微卻面色平靜,緩緩地飲下一口,道:“什么事情?”
“王先生沒有得到嗜血逆鱗,是不是想著好在手上還有一片神龍逆鱗,回去墨家,總還是可以交差?”
聽見諸葛宛陵提到這件事情,王玄微的面色不由得一沉:“我能不能交差,這關你何事?”
“我只是想提醒王夫子一聲,最好早些檢查那鱗片,如果你把這片鱗片交給墨子,只怕以后墨子都要懷疑你的做事能力了。”
“什么意思……”王玄微皺眉,轉過頭對丁墨道,“鱗片。”
丁墨低頭,小心翼翼地從懷中緩緩地取出一塊碎布來。神龍的鱗片內包含了他一生的強大力量,更包含了漫長一生之中的記憶碎片,換做人直接用**去觸碰,那些記憶碎片會瘋狂地灌入人的體內,如果實力差一些,甚至有可能會直接被摧毀腦域而變成無知無覺的傻子。
自然,他必須要用碎步包裹,才能阻隔那古老而又包含威嚴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