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九爺什么人呢。店門都不關,也不怕招賊。”說是這么說,但秦軻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舉動正像是一個小賊,所以只是鉆頭,私下看了一眼。
里面空無一人,卻有無數的東西跌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有人嗎?”秦軻猶豫了一下,還是喊了一聲,但顯然這一片狼藉的店鋪里并沒有人回應他,思考了片刻,秦軻緩緩地推開了門,回頭望了一眼外面,而后向前踩著那滿地的碎片,心里卻慢慢地沉了下去。
被貨架子擺放得有些擁擠的油鋪里沒有太多落腳的地方,而當地面上滿是被打破的碎片時就更讓他覺得無路可走。但當他走過貨架,看著柜臺,發現那被打翻了之后緩緩滴落下來的油,只覺得脊背發寒。
這是打斗過的跡象。
盡管秦軻不是什么官吏,也不研究刑事,卻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里曾經發生過的激烈搏斗,而地面那些空甕的陶土碎片多處還呈現出細碎之處,必然是這搏斗的雙方為了發力而猛然跺腳的結果。
他這樣修行氣血的修行者,知道雙足立于地面有多么重要,與那些那些修行念力喜歡用念力附著著飛劍飛刀之類的小東西四處飄動的修行者不同,畢竟**一身的力量不僅僅只在于手臂,更在于腰腹到腿部腳踝一線,只有這樣才能把自己全身的力量凝聚到一點。
而在這樣的發力之下,足下必然會產生巨大的力量,碾碎這些瓦片也就不足為奇。
只是,這兩個搏斗的人又到哪里去了?怎么一個人影也見不到?
想了想,秦軻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換上了門,正想插上門栓,卻發現門栓早已經不知道何時被利器所劈斷,顯然是有兇徒持刀闖入房中,與那位被稱作“九爺”的人進行了十分激烈的戰斗。
不過,至少在這里并沒有發現尸體,至少證明這場戰斗并沒有到那種慘烈的程度。
“這下怎么辦?”秦軻問自己,他來荊吳可以說是一無親朋二無好友,身上的銀子也談不上多,如果找不到九爺,他也就找不到諸葛宛陵,難道讓他在這偌大的建鄴城中安家落戶?
懷著腦子里亂糟糟的想法,他緩緩地走進油鋪的內室,里面同樣很簡單,不過是一張樸素的平板床,一張桌子、一只椅子,還有一根顯然用過不少年頭的老煙桿罷了。
油鋪的主人,那位九爺似乎是個挺樸素簡單的人,秦軻默默猜測道,隨著他心念一動,巽風之術帶起的微風輕輕地在他的身側張開,擴大,周圍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盡管他從修行第一日開始就有修行巽風之術,但至今他所能掌握得最純熟的技巧仍然是這在巽風之術之中被稱為“風視”部分。
何為風視?以風為眼睛,擴大聽力,甚至讓周遭的聲音在自己的腦中呈現出圖畫,盡管相比較切實地用眼睛去看要有一定的差距,相比較眼睛,耳朵卻能捕捉到一些眼睛捕捉不到的東西。
他聽見了呼吸聲,急促的,卻又帶著幾分疲憊,有一個人低低的呻吟聲像是老鼠在洞穴里穿行一般捉摸不定,但秦軻卻從這個聲音之中找到了那個人所在的方向。
秦軻閉著眼睛,向著那個方向緩緩前行,走了大概五步,到達了那擺放著煙桿的桌子旁。
他睜開眼睛,皺著眉頭,看著地面,喃喃道:“好像是在地下?”
但至少能在店鋪里聽到一個人的聲音,而且那個人還很有可能就是油鋪的九爺,秦軻心里有些歡欣雀躍,趴下身來就緩緩地敲著地板道:“九……爺……先生?”
那個人沒有回應,而秦軻的風視卻仍然聽見那個人在下方喘息著,似乎還有幾聲咳嗽。
秦軻抬起頭來,歪頭思考:“應該有地方下去。”而后他就這么蹲伏在地面上,觸摸著地板,一點一點地摸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