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青……”大樓打了個寒噤,他很清楚在這里來說,就連修為最強的阿布,在孫青面前也只不過是幾個回合的事兒,既然如此,實在沒有必要上去自取其辱。
哼了一聲,大樓轉過頭,跟著秦軻和阿布走向了房頂的另外一處坐了下來,房頂上十分寬闊,幾個人自說自話,倒也有不少的笑聲。
張明琦看著這般情況,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贏了一場,可就好像是刀子捅進了棉花無處著力,總還是有些憋悶。正當其時,背后又冒出一個瘦削的人影來。
“張……少爺……您點的酒菜好了,正在桌上呢,再過一會兒怕是得涼了。”那個瘦削的人影是出云閣里的小伙計,身份低微,就連龜公都做不得,只能是伙房打打雜上上菜。
以他敬小慎微的性子,自然不可能閑著沒事兒爬這樣高的房頂,但今日是個例外,大掌柜專門叮囑他要關照好這幾位出身于各個士族,有著雄厚背景的年輕人。在下面喊幾聲都得不到應答之后,他也只能是硬著頭皮搬著梯子上了房。
房頂很高,特別是對于他這般沒有任何修行甚至連重活都不怎么做的人來說,看著那遠處蔚藍的天空卻像是看見了一口隨時會墜入其中的深井,根本不敢直起身來,只能是雙手雙腳地匍匐前進,但盡管如此,他的手腳還是因為恐懼而顫抖起來。
張明琦看著他這幅戰戰兢兢的樣子,嗤笑了一聲:“你怕什么?”
小伙計眼淚都快出來了,他心想按照這個房頂的高度,摔下去不說粉身碎骨,可至少也是個骨斷筋折,怎么能不怕?
不過張明琦顯然也沒什么繼續嘲笑下去的心思,他先是看了看那仍然吵鬧卻還沒有什么大動靜的武陽門口,又看了看站在原地宛如一桿表情紋絲不動的孫青,道:“把酒菜搬上來吧,我們在這上面吃。”
盡管他并沒有什么刻意為難的心思,可這樣的臨時起意,還是讓小伙計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得掉出來。
“搬……上來?”
小伙計是真的感覺想哭了,但想著大掌柜那意味深長的叮囑,還有那句“干好了,給你加一倍月錢”的承諾,他咬了咬牙,道:“好嘞,張少爺您等著,小的給你端上來。”
秦軻看著這樣的情況,心里也有幾分不太舒服。他向來討厭這種高高在上拿別人不當回事的做派,就好像他雖然認同諸葛宛陵對他所說的話,但對于諸葛宛陵那種目空一切的冷淡一直不喜一樣。
因為他最清楚那種生如草芥的感覺,這世上每個人都想好好地活出個人樣,但很多人卻想做也做不到。
“有能耐自己下去樓里吃啊,為難一個人家酒樓活計算什么本事。”他本想說‘青樓’,但想想還是沒能把那兩個字吐露出口,但話語卻有幾分鄉野少年的刻薄,“還是說你們讓別人服侍習慣了,就連吃飯都得讓人喂到嘴邊不成?那跟螞蟻窩里大肉蟲有什么區別?”
張明琦聽見了秦軻的話,雖然他的身份,并不知道螞蟻窩里的“大肉蟲”到底是什么東西,但也聽得出不是什么好話,嘿然一笑,回應道:“小爺我有錢,讓人服侍著有什么不行?你還別說,我還真想讓人喂到嘴邊,還得是那當紅的清倌人用那雙白白嫩嫩的手來才行,時不時還能給少爺我揉揉肩膀……”他閉上眼睛,似乎是想到了那個場景,得意地哈了一聲,“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