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秦軻的胸口同樣一陣聳動,小黑那小小的腦袋從里面鉆了出來,第一眼就是看見那一對在床上赤身**的男女。似乎是疑惑為什么這一對男女**著在一張床上,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轉過頭,原本睡得香甜的它為剛剛秦軻墜落的震動不滿意的叫了一聲。
“你還好意思不高興?”秦軻瞪著它,“這破事兒都是你惹出來的,真應該把你直接丟下不管。”
如果說世間的事情用說書先生的話來形容,只怕在他那唾沫橫飛之中,不知道要包含多少“想不到”“說時遲那時快”。秦軻也是真沒有想到,自己和這些士族子弟的沖突竟然會因為一件看起來微小,但卻帶著十足挑釁味道的事情。
就在他們旁觀規模宏大,氣勢如虹的入城禮之時,小伙計總算費勁了力氣把那些菜一道一道地擺上了桌案,甚至,為了桌案能夠穩定地、平衡地擺放在這傾斜的屋檐下,他還在桌案的下面綁上了幾根從柴房拾來,有碗口粗的木材。
那些五花八門的食材經過出云閣大廚的精心烹制,在桌案上呈現出繽紛的色彩,香味更是令人食指大動。
只是在屋頂上的眾人目光都在被那精彩的入城禮牢牢地捆綁,根本沒有人轉過頭看那一桌子菜哪怕一眼。
而等到入城禮進行了一半,一曲停歇,歌舞暫退,士族子弟們才回過神來,紛紛地感慨這建鄴城真是已經許多年都沒有過這般宏偉氣象。
“哈哈。那些北蠻子估計也是沒見過我們荊吳這樣的陣勢,臉上看著還正常,只怕下面早已經快要尿褲子了吧?”張明琦笑著道。
當然眾人都知道,這些彪悍的滄海人和長城人即使生于那清寒的北地,可他們血管里流淌的的滾燙的血液在鐵火之中鑄就,怎會被這樣的陣勢嚇到?
但因為張明琦說出了一個荊吳人的驕傲,也就沒有人反對他,甚至還有人哈哈笑著回應幾句。
對于這種回應,張明琦自然是洋洋得意,其實相比較那些老牌的世家,他家也是在前朝末年才從商人發跡,手上雖可成的上是吳國巨富,可在士族眼里,仍然只是一個暴發戶又或者是狗腿子,所以當士族群起請命讓諸葛宛陵允準,收士族子弟入太學堂修學之時,他父親幾乎是嘔心瀝血打點上下,甚至不惜用重金打通關節,才為他博取了這一個名額。
“兒啊,為父不缺錢,可要在人前挺得起胸膛,撐得起老臉,就得看你怎么做了。”張明琦回想起父親的話語,又看向自己周圍的士族子弟,大笑起來,“來來來,我們吃菜喝酒,靜等下一場!”說著,他瞥了一眼寒門子弟,輕蔑笑道,“總好過那些只能在屋頂喝西北風的人。”
只是當他轉過頭,臉色卻驟然白了。
這當然不是他白日見了鬼,入城禮鑼鼓如雷,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只怕就連鬼神都得退避三舍。
但他此刻卻震驚地發現,就在那桌案上,本來熱氣騰騰的酒菜不翼而飛。而在一疊空盤子上,正有一只黑色如蛇一般的小東西,正伸長了舌頭,舔舐著碟子里那殘留的油脂。
張明琦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只像是蛇一般的黑色東西,還長著四只短小的腳。
“什么東西!”張明琦鼻子差點沒給氣歪了,盡管他在建鄴城內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蜥蜴,可這只蜥蜴偷吃了他點的一桌酒菜自然是事實,雖然這一桌酒菜對于他來說不算錢,可他還是沒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被他這一聲大叫,小蜥蜴顯然驚了一下,而后他那圓滾滾的眼睛眨了眨,似乎用極其輕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后一閃,就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躍動向了寒門子弟的人群之中。
秦軻剛剛被張明琦的喊聲吸引著轉了頭,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上有什么東西正在向上攀爬,微微低頭,小黑的身影一下子就鉆入了他的懷里,而后蜷縮成了一個圈兒,靜靜地睡著了。
張明琦看見這一幕,面沉如水,大步地走了過去,盯著秦軻道:“你什么意思?”
秦軻先是一愣,但看著那一片狼藉的桌案上,頓時反應過來,沒等他說話,小千卻是向前一步,圓滾滾的身軀擋在了他的面前,沖著張明琦沒好氣地道:“干嘛?找茬?”
“我找什么茬?”張明琦火冒三丈,他明明是在興師問罪的,怎么到了小千的嘴里,自己反倒像是一個無力鬧三分的潑婦了?
他瞪著眼睛,惱火道:“你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