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高家老宅里,簡直就是風聲鶴唳,他就連喝杯茶,吃塊糕點都得看老父親的臉色,稍微發出點聲響,這上了年紀的老人就是一聲咳嗽,一副快要病死了的樣子。
但實際上大夫早早就看過,說這老爺子雖然早年有些舊傷,可畢竟當初也是能文能武,身體好過能挽弓射大雕,不過就是在他面前做做戲,博得一點兒子的同情罷了。
要不是大哥幫忙周旋著,只怕他這位荊吳戰神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家中老父那沒完沒了的逼婚而投湖自盡。
而歸根究底,有關孫家小姐聯姻一事的始作俑者,還不是自己身側的諸葛宛陵?
想到這里,他恨得牙癢癢,心想如果不是看諸葛宛陵的身子骨弱,真應該把這人抓起來打上三天三夜方才解氣。
兩人并肩而行,一路上引來不少人側目,但好歹這里的人并不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雖然高長恭那張臉仍然引來了不少目光,倒不至于讓他再度落荒而逃。
“等劉德回去,滄海國會調撥三千匹戰馬贈送荊吳,看來即將會有那么一段時間,你父親也沒轍再去軍營擾你了。”
“三千匹戰馬?”高長恭眼睛一亮,戰馬戰陣練兵,這都是他一直關注的事情,然而戰馬一事居于頭位,轉瞬間,孫家小姐那“健碩”的身軀,便被他立刻拋諸腦后,他興奮道:“是虎豹騎的戰馬嗎?”
諸葛宛陵皺起眉頭,望向他就好像在打量一個半大的孩子,失笑著反問道:“虎豹騎的戰馬怎可能送給我荊吳?”
高長恭攤手:“我只是問問罷了,即便真給了,荊吳也沒有遼闊草原,更沒有那樣的水土去養那些彪悍的戰馬。”
望著已經離他們不遠的王宮,他繼續道:“不過這三千匹戰馬倒是可以解決青州鬼騎現下急缺馬種的問題。產自荊吳本地的馬匹畢竟低矮,雖能負重卻難以作戰,滄海集地利人和,善養馬匹,即使是普通戰馬,配種出來的馬崽子也足以裝配一支精銳鐵騎。”
兩人一直走到宮門,門口的禁軍校尉自然不可能不認識兩人,頓時恭恭敬敬地單膝跪了下去,兩側的軍士也隨他同跪,甲胄上的甲片在他們的動作中發出簌簌的聲響,長槍的槍尖在陽光中閃閃發亮。
諸葛宛陵和高長恭微微點頭,緩緩走過幾人身邊,等到兩人完全進了宮門,這些禁軍軍士才敢直起身來。禁軍校尉遠遠地望著兩人的并不魁梧的背影,心中如潮水般激蕩。
正是這兩人,撐起了如今偌大一個荊吳,能在這兩人的麾下做事,哪怕某日戰死又有什么?
而當他想到昨日的刺殺事件,眼神頓時犀利起來,禁軍的職責就是拱衛王宮,而刺客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混了進來,這無疑是一種失職。
雖然那兩位刺客修為深厚,又精通隱匿氣息的法子,所以這事兒怪不得他,可他仍然感覺心中有愧,所以腰桿挺得更直了一些,右手摸上刀柄:“仔細點,沒有我的命令,就算是一只蒼蠅,你們也得給我射下來。如若出了半分差池,我就先殺了你們,然后自裁以謝丞相和大將軍!”
昨晚被帶走盤查的宦官和宮女們此刻已經回到了崗位上,但刺客一事仍然讓他們噤若寒蟬,走起路都不敢多喘一口氣。
宮內的巡邏比往日更加密集,每走幾十步,就有一隊全副武裝的禁軍隊伍頂著日頭有序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