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你看他的腳步。”秦軻目不轉睛,看著蘇定方上半身緩緩道。
院落中,秦軻、阿布、蘇定方相對站著,秦軻和阿布之間拉開了距離,一左一右,盡管這樣的陣勢看起來并不適合兩人之間守望互助,可此刻的蘇定方手上并沒有握著戰刀,秦軻略略安下心,雙手一手握拳一手張開,嚴陣以待。
“好。”阿布的雙腿更多張開了一些,目光下移,落在了蘇定方的雙腿之上。
蘇定方說出了他刀法的奧妙并不在于手臂或者手腕,而在于腳步與肩膀之間的平衡,當日在大殿之上,秦軻之所以在一瞬間被壓制,只因為兩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手上那柄寬闊沉重的戰刀之上,反而忽略了他出刀前的腳步變化。
而現在,兩人再度聯手與蘇定方一戰,自然會著重關注起這一點。
蘇定方站在原地,看起來閑散,但雙腿卻一寸一寸地繃緊了,他緩緩抬起手臂,眼神銳利,原本在與兩人交談之間的笑容已經盡數收斂,一股戰意從在他的氣血涌動之下,緩緩透了出來。
他手上沒有戰刀,可蘇家子弟從來不會畏懼空手作戰,他的身體就是最好的兵器,鐵壁功錘煉出來的強橫**,到了極處甚至可以抵御刀槍。
蘇家先祖當年就是靠著赤手空拳打遍天下,就算他現在還做不到這種程度,但同樣有那樣看輕天下須眉的睥睨天下的豪情壯志。
在這樣的氣勢之中,秦軻和阿布已經漸漸從那進攻態勢轉為防守態勢,在他們眼里,蘇定方拋開了戰刀之后,反而像是卸下了萬斤重擔,此刻的他,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破綻。
秦軻微微呼出一口氣,他身體里有些煩躁的氣血逐漸平靜下去,張開的手掌也緩緩握拳。隨著他的手指收緊,他的意志也逐漸堅固起來。
蘇定方和秦軻幾乎同時出手。
帶著呼呼的風聲,蘇定方雖然手上沒有戰刀,可當他單掌平伸抬手下劈之時,卻仿佛能開山裂石!
秦軻瞳孔猛然一縮,拳至半途,但他咬了咬牙,他雙腿一頓,整個人悄無聲息地向后退了兩步的距離,擦著他的眉間,掌風迷住了他的雙眼,蘇定方的指尖宛如在他的眼睛里一掠而過!
蘇定方的眼睛一亮,那天在大殿上,他正是因為秦軻這樣的詭異身法,一時不察才被他用劍抵住了后心。嚴格來說,他并不是輸在實力,只是輸在輕敵。
不過長城的男兒,輸了就輸了,又何必強行為自己開脫?只要沒死,胸口還有一口氣貫穿其中,磨練技藝,總有再贏回來的一天。鎮守長城,與饕餮生死搏殺,靠的就是這股不屈,成敗可不論,只談生死。
他的雙腿占據了秦軻原本站立的位置,而阿布的位置已經從他的一側變成他的背后。不用側頭,他就能感覺到空氣中雙拳正迅猛而進,嘴角微微一笑,雙腿一錯,他把身體扭轉了一半,單臂抬至脖子。
他竟然是直接用肩膀接住了阿布的一拳,而且隨著他長吐一口氣息,他雙腿發力,竟然是把阿布猛然頂了出去!
阿布有些踉蹌地退了幾步,眼神之中滿是驚駭。在大殿之上,他以長槍與蘇定方對戰,那時候還不能完全體會蘇定方的鐵壁功是如何可怕。
而剛剛他一拳擊打在蘇定方的肩,卻感覺自己完全是一拳打在了一堵堅如大山的墻壁上,一寸都不得入,甚至他手上的力量都透不進去。
空手對決,有誰能戰勝鐵壁功?
蘇定方以肩膀擊退阿布,但臉上卻沒有一份喜色,反而眉頭一挑,阿布縱然力量其大,足以超出同修為的氣血修行者,可不說他修為本就高處阿布不少,加上他占了鐵壁功的便宜,如果這樣還能在硬碰硬中落了下風,只怕蘇家先祖都得從棺材里爬起來喝罵他無能了。
但就在阿布后退的那一刻,他的眼角卻已經捕捉到了一個一閃而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