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看著木蘭,無奈地道:“喂喂。賭約里可沒有這一條,你這么說得,我倒真像是個壞人了。”
“你本來就是不是好人。”秦軻咕噥著,不過知道木蘭只是開了個小玩笑,心下稍安,“所以,你們打了什么賭?”秦軻斜眼看了一眼木蘭,心想你們這一對要是想出去玩兒,非得弄這么麻煩還搭上自己做什么?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怎么,你不愿意一起去?”高長恭道。
“嗯……也不是不可以。”觀賞荊吳風光,秦軻也并不排斥,何況這些日子在太學堂里修學讀書也確實有些無聊。
“不是不可以,也就是可以了。”高長恭笑了一聲,反正他本來就沒打算征求秦軻的意見,真不行,直接把這小子抓過來打一頓屁股就成了,保管他服服帖帖。
對于管小孩子,因為他家里有那么幾個弟弟,倒是有不少的經驗。
城門關卡在這些天仍然嚴厲,由此可見諸葛宛陵被刺殺的事件知道今日仍然影響深遠。不過當高長恭和木蘭兩人靠近之時,城門口的守衛都在一瞬間跪了下去。
木蘭面無表情,自然知道這些荊吳的守衛不會是在跪自己。而高長恭只是輕聲道:“跪什么?站起來。我沒有穿盔甲,更沒有穿朝服,與庶民有區別?你們肩負重擔,盡職盡責,難不成我會因為你們不跪而責罰你們?”
“是!”守衛們紛紛抬起頭,昂首挺胸,恨不得大吼出來,眼神中都有幾分興奮。
秦軻看見那當先的一人,正是當初他第一次入建鄴城檢查他隨身物品的士兵伍長,而當他的目光在他身上久久停留,那名士兵也移過目光,看著秦軻那并不高大的身影,瞪大眼睛。
明明只是一個外鄉來的游學士子,這才不過一月多,竟然已經是高長恭身后的一名騎手?不過當他看清秦軻身上穿著的太學堂服飾后,頓時明白過來。太學堂有教無類,哪怕是他國遷徙而來的新國民,只要被選中,也可以坐在那學堂之中研習功課。
盡管太學堂修學的學生身上都沒有功名,可建鄴城的人誰不知道這些人將來必然是荊吳廟堂上的中流砥柱?
這讓他有些唏噓,這世上的人和人終究是不一樣的,想當初,他偷偷在私塾窗外聽課,被賣肉的父親發現,被拎著耳朵回家,狠狠地揍了一頓:“你想讀書?讀書有什么用?這普天之下,當官的都是那些士族子弟,你就算讀得再多,能跟他們搶去?不如好好跟我在家賣肉,人可以不做官,但不能不吃飯,賣肉哪怕粗鄙,可卻是一條活路,懂么?”
但他不肯就此罷休,仍然堅持偷偷摸摸地去聽課,他如今能在城門口做事,擔任伍長,其實也是當初偷聽私塾講課認識那么幾個字能審閱通關文書的緣故。
后來荊吳在諸葛丞相推行的新政之下,也有那么些寒門子弟進入廟堂,他父親也逐漸后悔說當初就應該送自己去多讀讀書,說不定現如今他也該有出息多了。
不過他現在倒是不怎么在乎了,就算是個看大門的,咱看得也是建鄴城的大門!能在荊吳這樣的清平世界里守護一方平安,有什么不好?
出了城,秦軻一行人沒有踏足官道,而是向著那并不平坦的小道而去,在他們的遠方,是那起伏的丘陵與那一望無際的森林。
秦軻聽見背后傳來隆隆的馬蹄聲,他轉過頭,一支近百人組成的騎軍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緊跟著高長恭出了城,他們的隊列整齊,奔襲之間連馬匹的腳步都做了到驚人的一致。他們身上穿著清一色的后牛皮甲,黑色的斗篷在風中飄揚。
最為出奇的是,他們的臉上都罩著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當他們隨著馬背的躍動而起伏,黑色的斗篷襯托下,他們就像是一群可怕的鬼怪正在想著眾人迫近。
青州鬼騎。